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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侣
发言人∶小冬
(一)
见到她以後,我才真正了解什麽是眉目如画。她的脸上有一种维吾儿族女孩
的风情,五官明显、黑白分明,像极了历史课本里那一张边疆舞蹈的照片。她爱
笑,可不是少数民族女孩的特色?
我巧施诡计,让她坐在我的摩托车後座。那是一个疯狂的聚会,每一个人都
意识到待会会发生什麽事,也没什麽人在乎会发生什麽事。
她的双手揽在我的腰部,高声叫着什麽,车速120,正飙过一道窄桥,我
不敢回头。强风把她的话吹往耳後,只剩下令人发痒的鼻息。我朝着月亮急驰,
路的尽头是一片美丽的沙滩,我是知道的。
『你真美。』
『是吗?』她笑起来的时候,右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左边的脸被阴影覆
盖,看不出另一个。我将她拉过来靠在怀里,柔柔软软的,就跟我想像的一般。
『我以前没看过你。』
她又笑∶『喔,我也是。』
烂问题蠢答案,我想。於是我伸手掏摸她的乳房,这就是聚会的终章,必须
完成交媾,才能完满今夜的句点。
乳房温暖而柔软,我将它们从乳罩中解放,亲吻它们,她仰躺在沙滩上,似
乎没什麽激情反应,只是让我在她身上游走。在月光下她像个水流尸,苍白而木
然,我开始後悔让她作今夜的伴侣。
『你没兴趣?』
『没关系,你做你的。』她笑。她真爱笑,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麽笑。
『我只是要个伴,你是最佳伴侣。』她解释。我完全不懂,於是我继续完成
我的仪式,如强奸一具美丽的尸体。
『你好棒!』她笑得很灿烂。
『你骗人。』我沮丧的说∶『你连脚都没有抬起来。』
『但是我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她又笑∶『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我不懂,但是也没理由追问。只是一场游戏,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天渐渐亮,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几道疤痕。是什麽样的记忆,让她这麽需要
伴侣?我还是不懂,也许是她被抛弃了?我想弄懂它,因为她的美丽。
『也许今晚我还可以陪你。』
她看我好一会儿∶『我会记得把脚抬高。』她大笑。
(二)
但是我终究没再见过她,那是小事,谁也不会在意萍水相逢的某人。总之,
现在我已挥别荒唐的岁月,开始在一家公司上班,小惠偶尔会过来帮我加个菜什
麽的,她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小惠应该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我的意思是说,她可以同意你吻她,但一定要
在隐蔽处;你绝不能抚摸她,因为她会跟你翻脸;甚至你口中也不能吐出干字,
因为她会为你祷告忏悔。小惠是个好女人,她会烧一手好菜,而且爱小孩,有时
月底还会替我付房租,她为我付出很多,除了拒绝和我上床。
『婚前不能那个。』她说。
听说过孟母的故事吗?据说孟母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终於生了聪慧的
孟子。我怀疑孟子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在现实的生活里,孟母一定是个无趣的女
人,想想看孟子的父亲,他可能在月圆之夜才能和孟母亲热,也许,他只被允许
用同一种姿势做爱,这是多麽可怕的事。小惠也是现代孟母吗?
(三)
这里是整座医院里最不显眼的地方,我们几个昔日死党聚在那儿,丁丁靠在
墙边,兀自低头垂泪。太阳照在这片阴湿的地方,似乎也无能让它活力起来。
一部厢型车开过来,我们让过路,让车门正好停在入口处,太平间的工作人
员早已等在那儿,迅即将老赵推入。我知道老赵并不想走,也没准备好要走,但
是他已到达他的终站,他只好用他垂露在担架外的手向我们挥别。
丁丁不知从什麽地方赶来,脸上的浓妆未褪,眼泪将青黑的眼线晕开,像一
道被污泄的河川,银色的提包在阳光下闪着滴滴泪珠。丁丁终於找到了永恒的爱
情,他永远不会再在周末的聚会里出现,丁丁将独占他的回忆。
老赵的父母用厌恶的眼神瞪视我们,彷佛我们必须为这起车祸负责。
『回去吧!』我说。我们走到医院另一头,昔日友伴陆续赶来,於是我第二
次与她相逢。
她没多大改变,只是头发更长一些,安全帽覆盖不住流泄的乌云,让它们在
风里翻飞,她熟练的将手搭在我的腰上,将胸部紧靠上来,这让我有些醋意,想
来她的经验必然十分丰富,这是我难以接受的,但是肢体的接触仍然引爆被小惠
压抑的情欲。我将车停在宾馆门口,她顺从的跨下车,那是中午时分,太阳狠狠
的在天际发怒。
进了房间,她的脸又挂上了我所不懂的笑容,我终於看到她另一边的酒窝,
两边不是对称的深邃,却是意外的和谐。从她的眼底里,似乎可以看到情欲的影
子,也许老赵的过去,让她有抓住现在的感触。我攫住她,与她激情的在床上翻
滚,我注意到她的双腿紧缠在我的腰部哀哀求饶,痉挛的下体如潮般涌出滑腻汁
液,流注在宾馆蓝底的床单上,也湿腻了她臀上的伤疤。
我想他是幸福的,他不需要抓住青春,也不必了解爱情,他只需把他的笑貌
留给她去烦恼,而她,留住该死的回忆,而我,只能刹那即永恒。
『他也飙车吗?』我搂着她抽咽的肩,赤裸的背上有几处浅浅的疤痕,随着
哭泣而扭动。臀部的伤痕面积较大,可能车祸时她正好以臀着地。
『不,只是运气不好。』我想起丁丁,老赵的後座是谁?
『所以你开始找伴?』
『我自杀。』我想起她腕上粗细的线条,她收集了他的所有回忆,但是并不
快乐。也许爱情并不能给你愉悦,是裹着糖衣的春药,痛苦的永恒。她没勇气自
行脱困,只得坐在後座,盼望他们翻覆。
宾馆里,风扇无力的摇着头,她的脸侧在一边,我瞧不见她眼里的湿润,却
似乎听见她心里的哀泣。她转过来,要求我再次进入,我默然挺进,却如身处地
狱。
(四)
喜宴的尾声,是老朋友的专属,我们灌着一瓶瓶的啤酒,随意开着玩笑,我
知道他们在婚宴後会有一个盛大聚会,我是当然的缺席者。她悄悄的在我手里塞
进字条,预约我们的相会。然後坐上某个似曾相识者的後座,我清楚的看见她将
手放在他的腰上,看见她将胸部靠上,然後呼啸而去。我记起那一夜的月色,记
起她的笑脸。该是我开始收集她的记忆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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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伴侣(二)可说是为朱莞葶兄而写的,为着上一次的回应。我想,回应
的文字太过暧昧可能引致误会,仓卒贴出本文,希望朱兄知道小弟回应内涵,而
不致误会。
小弟一直认为,情色文章除了煽情外,也多少暴露了什麽,是心底的渴望?
还是情欲的宣泄?爱情是不是也能用胡色尔的现象学来解释,只能存在某一个时
点?那麽永恒的爱是不可能,我们毕竟只是收集到一些可能的片段而已。
小弟年少识浅,发言常有不当,希望各位先进海涵。
(五)
新房设在饭店顶楼,我扶着墙壁踉跄而入,可厌的岳父母瞪着眼看我的醉态
猛摇头。小惠赶过来扶着我,脸上没有笑容,我记不起她曾经笑过,也许我的下
半生必须陪着一张严肃的油画度过,我想起电影里古堡的墙上,都挂满一幅幅的
画像,衬着灯光如鬼魅,我必须陪着她走完一生吗?
朦胧中,房间阴暗下来,四周已无人声,浴室的灯亮着,里面『哗啦哗啦』
的水声持续不断,小惠是有洁癖的女孩,而我,带着满身酒味,躺在乾净的弹簧
床上。
小惠从浴室出来,穿着朋友送她的睡袍,身上严严谨谨的,看不出里面有没
有衣物。她用一条毛巾擦拭着潮湿的头发,一面朝我望过来。『你喝醉了。』她
说,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领带夹住脖子让我很不舒服,我没回答她,冲进浴室开始呕吐。
我的睡袍和她是一个样式,我不耐穿着它们,甩掉它,让赤裸的精壮展示在
她面前,小惠羞涩的低头,只顾玩弄衣带。我没有和处女上床的经验,不知道如
何打破僵局,聚会里的女子,个个活泼外向,你不需要花很多心思,就可以在她
们身上予取予求,她们通常也希望你能少话多做。
『对不起┅┅』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场白。小惠抬起头,眼波流转,嘴角有一
丝笑意,我肯定她的美德。
新月斜挂在落地窗的上方,冷眼瞧着即将上演的热战。我走到小惠跟前,她
低下头不知所措。我抱住她的头,靠在尚未勃起的阳具上,她慌乱的摇头,却摆
不开我的施压,阳具的热度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加温,让俏脸轰的燃烧起来。小惠
用双手环住我的臀部,紧紧贴在它上面,逐渐膨胀的阳具,压在她的颧骨上扑扑
的跳动。
我坐下来亲吻她,口腔里还残存黑人牙膏的清香,舌尖扫过的贝齿是光滑的
白。她闭着眼任我吸吮她的津液,然後轻悄悄的将舌尖放出与我相遇。我将它吸
在口里,品味她味蕾温柔的跳动,直到小惠的喘息声渐渐加大。
我伸手压住她的胸部,隔着层层布料,仍可感受乳房的坚挺。她的手不经意
的垂落在我的阳具上,用手背轻轻探触,然後反手抓着它挤捏。
睡袍底下也是纯白的内衣裤,听说这是婚礼的习俗,象徵新娘的纯洁无瑕。
我解下她得胸罩,她的乳房意外的硕大,乳尖高高的突起,呈现淡粉色泽,抚摸
着它们,似有微微的潮湿,我低头亲吻它们,小惠羞得伸手遮掩,我只好在她手
指上舔动。她『噗嗤』笑出声,让乳尖在指缝中露出,挑逗我的情欲。它们带有
一些些女性特有的乳香,在聚会里,我从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也许时地不对,每
一次都是急就章式的做爱,没能好好品赏。
小惠顺势躺下,洁白的三角裤透着一片阴影,她的腿还是夹紧,我好不容易
褪下它,将它弃置在房间另一角,她像金像奖的奖座一般,仰躺在床 正中,等
待最佳男主角的领取。
『听说那个会很痛?』
『一点吧?』
『你会轻点吧?你那个好大。』
『那个那个,我都被你搞昏了。』
『不要说那个字。』
『那个是那个字?』
『就是那个搞嘛。』
『喔,那就不要搞┅┅』
『嗯~你坏。』
小惠不像孟母,我放下心,但是,摩托车後座的她,会在往後的日子里,扮
演甚麽角色呢?
穿过一排四层楼的旧公寓,左转是一条长长的传统市场,黄昏的市集透着几
分萧条,我顺手买了几味卤菜,走进右边一条更窄小的巷弄。
她住在顶楼搭盖的违建里,木板的墙壁看来不是很牢固,从外面可以隐约瞧
见里边的摆设,门外上了一把YALE的冒牌锁,看来她还没回来。我掏出她留给
我的钥匙迳自进入,床头柜上还摆着上次擦拭过的卫生纸,那一夜之後,她还没
有进过房间吗?
书桌上有一部收录音机,透明的录音座里彷佛透着我的名字,我好奇的按下
play键。
『我是小冬,六点老地方见。』录音机传出我的声音,声音有些失真,那是
几个月前我在她的语音信箱的留言,『嗨,我是小冬,六点老地方见。』这是另
一通留言。录音带彷佛重复的播放相同的语句,几个月的相处,竟只有十几个字
的留下吗?
记得一本书里提到过,某人专门收集电话里片刻的沉默,故事的内容我已完
全忘记,也许某人在探寻沉默背後的故事?我的记忆似乎只能停留在那一堆沉默
里。
每一通留言的背後,是代表相见的喜悦,还是刻骨的相思?抑或只是另一次
的激情?我茫然的让录音带缓缓送出声音,如同走进幽暗的时光隧道。一幕幕闪
过的影像里,我试图捕捉住一些深刻的记忆,她彷佛裸着身,在隧道的每一个转
角招手,我挤捏着她的乳房、撕扯她的阴毛、用力抽插她,她快乐的大笑。然後
呢?然後,停格在他妈的莫名其妙的虚空里。
记忆可以简化到几个动作就完满地结束吗?三十分钟的留言,代表几次的律
动?还是记忆体的容量只能储存住那一片方寸之地?她有几MB的记忆体?翻开
她的抽屉,有更多的录音带,标签上有识与不识的名字,她记住了什麽?忘掉了
什麽?我不知道。
她没有回来,我摊开卤味,为自己斟上一个满杯。时间是十二点整,月亮挂
在西南的天际。我举杯告别我的二十五岁。
(六)
也许是婚前太过压抑,婚後的小惠变成一头发情的母兽,无时无刻的需索,
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她的言语经常带有暧昧的词汇,这似乎变成她日常的娱乐,
一靠上沙发或床铺,她就能马上进入战斗位置。她在床上的点子和花样之多,很
难令人相信她是出自保守的家庭。其实这也没啥好抱怨的,男人不都期望有一个
床上像荡妇的妻子吗?
小惠的胴体是无懈可击般的完美,肌肤光滑而富弹性,多汁的秘境紧凑而温
暖,娇喘呻吟更胜於A片女优,在她身上,你可以取得男人所向往的一切。比如
说她想要更加深入,她就会将双腿架在你的肩上,让你顶在深处的子宫,轻轻回
旋。她也许会转过身,让你从後面进入,用膣腔的肌肉紧箍住你的阳具,让你一
泄如注。总之,她有各种方法让两人都感到性爱的欢愉。
我不知道有哪里不对劲,我爱小惠烧的菜,我爱和她竟夜性交,除此之外,
两人似乎找不到交集,也许是她的强势家庭给我的压力,也许是她的美丽,让我
自惭形秽,或者是┅┅我根本没爱过她?
(七、完)
迈向二十六岁,我走下楼梯,打开手机,『您拨的号码现在没有回应┅┅』
(她在哪里?)我又拨了一通,(小惠在家吧?)仍然没有回应。她又回该死的
娘家吗?
我跨上机车,那是一部改装的KAWASAKI,银白机身,油箱和座位形成一
道美丽弧线,我发动它,它顺服的轻叫起来,慢慢的在丛林中滑行。月光如雪,
它在月色中格外清亮,我加速行进,顺利飙出丛林。
这个聚会只有我和我的KAWASAKI,没有包袱的它飙得快乐吧?我们朝月
亮飞奔,不去管迎面的山壁,我想起老赵,然後,我和我的KAWASAKI纠缠在
山壁前,我刚迈入二十六,我终於找到我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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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文章写起来着实不易,也许下一篇会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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