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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美人(5)
原着∶倪匡扫瞄、校对∶SOFA
侍者昏了过去,高达便迅速地将侍者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
上,然後他提着手提箱,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他走出房门就看到走廊两端各有两个便衣探员站着,高达连停也没有停,
仍然提着箱子,向前走去,他来到一个写着「储物室」的门前,拉开了门。
一打开了门,他就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辆推行李的两轮车,高达
将车子推了出来,将手提箱放在车子上。
然後他走向电梯。
在他向电梯走去的时候,他可以见到那两个探员的目光,正盯在他的身
上,高达的心情十分紧张,只要能够离开酒店,那一箱来历不明的钞票,就归
他所有了,对高达那样的浪子来说,那样的一箱钞票,可以变成人间所有的欢
乐!
但如果出不了那酒店的话……
高达不敢多想,而事实上,这时候在两个便衣探员的注视之下,他神经紧
张得也根本无法想下去!要命的电梯,好像永远不会来到一样,高达只觉得有
好几股冷汗,在他的背脊上爬来爬去,令得他感到不舒服到了极点。
如果那两个便衣探员走近一些来看一看的话,一定可以发现这个「侍者」
的面色,实在太可怕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走近来,因为他们刚才看着侍者走进那房间中去的,现在
侍者又走了出来,那有什麽值得奇怪的?
其实那两个便衣探员,也根本未曾一直盯住了高达在看,只不过高达做贼
心虚,所以才以为别人已经在注意他而已。
高达并不是第一次做那样的「便宜勾当」,但是这一次,却是他有生以来
收获最大的一次,那就像一个虽然好赌,但是却从来也未曾参加过豪赌的人,
忽然之间置身於一个注码极大的赌局之中,由於紧张和兴奋,身子便忍不住会
发抖一样!
高达只等了一分钟,然而那一分钟,在高达的感觉上,比整整一小时还来
得久些,电梯终於到了,门一打开,高达连忙推着行李车,进入了电梯。
等到电梯门重又关上之後,他才感到自己已摆脱了那两个便衣探负的眼
光,那令得他不由自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在电梯门一打开之际便走进来的,是以电梯中还有什麽人,他根本未
曾注意到。直到此际,他松了一口气之後,才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
那是两个衣着十分入时的女郎,其中的一个正在注视着他,那又使高达不
舒服起来,因为他感到那女郎注视他的目光,十分异样!
高达是记得自己的身份的,他的身份是侍者,那两个女郎当然是酒店的住
客,酒店的女住客用那样的目光注视一个侍者,自然是十分失态的。
高达的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要那两位小姐不是经过化 的女探
负,让她们注视自己好了,只要电梯一停,就有机会出酒店了。
可是就在那一刹间,那位一直盯着高达在看的女子,突然伸手在另一个女
子的肩头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宝玲,你看那是谁?」
另一个女郎转过头来,那女郎年轻得多,也美丽得多,她有着一只简直可
以摄人魂魄的大眼睛,在那双眼睛中,每一个男人都想去探索它的眼色何以是
如此忧郁,她才一回过头来,高达就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但是那女郎已
然失声道∶「高达,是你!」
高达这时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整个酒店上下,密布着警探,所有警方人员的目标是他,他提着整整一箱
来历不明的钞票,又击昏了一个侍者,假扮侍者,企图混出酒店去,可是偏偏
就在电梯中,却遇到了宝玲!如果遇到了别的女孩子,他也有办法,可是那偏
偏是宝玲!
刹那之间,连如此机灵善变的高达,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了,他忙道∶
「小姐,你认错人了,你┅┅我只是侍者,我不是┅┅」
但他的话还未曾讲完,宝玲已打断了他的话头。
宝玲大而乌黑的眼睛睁得很大,直视着他,用相当缓慢的声调说∶「高
达,你不必再在我的面前玩那样的把戏了!」
高达知道自己那样极力否认是没有用的,就算他烧成了灰,只怕宝玲也能
够认得出他来的,道理实在很简单,因为他是第一个闯进宝玲生命中的男人。
那是三年前的事,那一年,宝玲只有十八岁。
那的确是一段很甜美的回忆,但是高达却难以在这样的情形下去回想往
事,他手心在冒着汗,他必须摆脱她,要不然他就有双重的麻烦了!
而在这时候,电梯又落得大快了!
在高达脑中一片混乱,根本还未曾想出任何应付之法时,电梯已然停了,
电梯的门,自动打开,高达便向外看了一眼,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凭他的经验可以看出,在酒店的大堂中的那些人,至少有二分之一是警方
人员!他正迟疑着,不知道是跨出去好,还是停留在电梯中好。
而那时候,已经有不少怀疑的眼光,一齐向电梯中望来,高达几乎整个人
都麻痹了,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就是宝玲和她的女友了!
但是宝玲应该是世上最恨他的人,她会帮他吗?
高达感到自己的喉咙十分乾涸,他发出的声音也十分紧涩,他道∶「宝
玲,帮我一下,当着我是替你服务的,你一定要帮我!」
宝玲一直注视着高达,这时高达的神清,一定十分狼狈,是以宝玲丰润的
朱辱向上微翘着,现出了一个椰揄的神情来。
在她身边的那女郎道∶「宝玲,别理他!」
但是宝玲却道∶「跟我来。」
那另一个女郎「嗄」地一声,瞪了高达一眼,她们两人一齐走了出去,高
达忙推着行李车,跟在她们两人的後面。
才走出了几步,迎面有两个中年人迎了上来,一个道∶「锺小姐,会场已
布置得差不多了吗?请帖早已经发出去了?」
「下午三时可以如期举行。」宝玲简单地回答。
高达也不知他们在讲些什麽,只是低着头站在宝玲的身边,那样的情形,
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知道他是替宝玲提那只箱子的。
宝玲又道∶「陈经理,我或者会迟些到┅┅」
那中年人着急道∶「那怎麽行,你是这次时装设计的主持人,你┅┅如果
迟到,那麽这次时装表演,就没有人主持了。」
宝玲转过头去道∶「陈小姐会代我主持一切的,陈小姐,是不是?」
被宝玲称为「陈小姐」的,就是和她一个电梯下来的那女郎,只听得她
道∶「宝玲,你听我说,你别信他,他是天下最无耻的骗子!」
陈小姐的话说得十分之大声,几乎整个酒店大堂中的人都可以听得到了,
是以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目光,向他们的几个人望来。
在那一刹间,高达真想立刻抛出那一箱钞票,宁愿牺牲了钞票不要,立即
逃走,因为他知道大堂中至少有一半是警方人员!
他背上的冷汗,像是无数条冰冷的小蛇一样,在他的背脊上爬来爬去,如
果说高达的一生之中,也有过受罚的时刻,那麽现在就是了!
他尽量低着头,但是却又不能低得惹人怀疑的程度,高达像是在一个人皆
衣冠楚楚的场合下,他却是全身赤裸一样地尴尬!
但事实上,这时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位美
丽的女郎身上,尤其是着名的时装模特儿锺宝玲的身上。
锺宝玲苗条的身形,清秀的脸庞,和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使她成为
全市最着名的时装模特儿,她那对出色大眼睛,被记者形容为「梦幻的星空」!
锺宝玲带着一丝凄然的微笑道∶「我知道,我会应付任何骗子的,陈小
姐,你只须要帮我应付那时装展览就可以了。」
陈小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麽。
锺宝玲又向外走去,高达几乎忘记起步跟在她的後面,因为他实在紧张得
僵硬了,直到种宝玲走出了三四步,他才急急推着行李车走了出去。
锺宝玲一直和人打着招呼,高达跟着她,走出了酒店厚厚的玻璃门,锺宝
玲才向他望了一眼道∶「我的车在停车场中。」
这时正好有两名警员,就在他们的身边!
高达忙偏过头去道∶「小姐,我替你将箱子提过去!」他提起了箱子,又
和锺宝玲向前一齐走了出去,一直来到了停车杨,高达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
忙叫道∶「宝玲,你┅┅」
「上车!」宝玲不等他讲完,便冷冷地吩咐着。
高达摊一摊手道∶「宝玲,你不是有事吗?我在你主持的展览会完了之後
来找你,因为我也有点事,我一定会来找你的,绝不如上次那样┅┅」
「上车!」宝玲再一次冷冷地吩咐着。「你有麻烦了,是不是?满酒店的
警负都是为你而来的,你想不想我高叫一声?」
「不,不,千万不要!高达忙摇手。
「我是应该高叫的,」宝玲雪白整齐的牙,紧咬着下唇,那种神情,使得
高达有点想入非非起来。「但是我不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来处置你,我要自己处
置你!上车,再要废话,我立即高声大叫。」
高达哼了一声,脱去了身上的制服,提着箱子,进了车厢,宝玲道∶「你
开车!」
高达将那手提箱放在身边,将车子驶出停车场,宝玲冷笑着道∶「你一直
不肯离开那箱子,那是什麽?又是用来骗女人的东西?」
高达只是陪着笑道∶「宝玲,到哪里去?」
锺宝玲美丽的脸庞突然变得苍白,但是她却还竭力保持着镇定,她道∶
「到海天别墅去,那里的月色,衬着平静的海水,特别美丽!」
锺宝玲在讲那一句话的时候,像是在背书一样,是一个字一个字讲出来
的,这种语调听来十分特别。
虽然那是十分普通的一句话,但是高达在听了之後,却苦笑了起来,那是
他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只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
三年之前,他讲了那句话,他和宝玲一起到了海天别墅,他们一起在一个
宽大的阳台上欣赏月光,月光映在宝玲的大眼睛中,使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睛,
更加明亮、更加诱人,高达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那大概是高达第一千次和女孩
子接吻。
但是在宝玲而言,却只有一次。
高达是一个浪子,和浪子在一起的女子,很少会是淑女的,然而锺宝玲却
是淑女,而且锺宝玲又是在充满了幻想的年龄。
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都会幻想自己有一个白马王子,而高大、英俊、潇
洒的高达,就是锺宝玲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当高达吻着她的时候,她感到整个人都是趐软的,她几乎一点力道也没
有,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她当时觉得出在她自己不算是很丰满的胸
前,高达的手指在恣意地摩挲、玩弄,那更使得她全身发抖,她想推开高达的
手,但是却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
她甚至连如何被高达抱进房中去的也不知道,等到她突然之间,又恢复了
体力时,那时已经迟了,她发现自己是赤裸的,高达也是。
她变得像一头受了惊而无处躲藏的小羊,反而躲进了高达的怀中,再接下
来的发生的一切,在宝玲来说,是又清楚又模糊的。
高达是如何占有了她的,她根本记不起来,她是记得阵阵的痛楚,和自己
发出来的呻吟声,她记得当高达疯狂的时候,她用力咬啮着高达的肩头,咬出
了一个鲜红色的牙印。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切恢复平静之後,她侧过头去,
泪水莫明其妙地自她的眼角流下,她看到落地窗前的轻纱,被微风吹开,而外
面的月色很美,正如高达所说的一样。
而高达也感到了意外的吃惊。
因为宝玲是处女。
那也是高达不容易忘记的事,因为宝玲是他生命之中唯一的处女,他在第
二天早上和宝玲分手,两人又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但是到时,高达却失约了。
高达在考虑了好几小时之後,才决定失约的,因为宝玲是处女,而他占有
了她,但是在他的脑中,却从来也未曾有过结婚的念头。
而且宝玲是一个淑女,高达是一个浪子,高达的内心,对宝玲多少有些亏
歉,他也不想再使宝玲受更大的痛苦,所以他走了。
他离开这城市,到缅甸和泰国边境的原始森林之中,住了三个月,他到原
始森林中去的目的,是发现那里有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军留下的一大批黄金。
或许那原始森林中真有大量黄金,但是高达却没有得到,还几乎将性命断
送在成群的大毒蚊和随处皆是的大蚂蚁上!
等到高达从原始森林中回来时,他未曾跟人说起宝玲,而他也继续着他那
昏天黑地的生活,三年过去了,他几乎已将宝玲忘记了。
然而今天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下,他又遇到了宝玲,而且宝玲还讲出了三年
前,他曾经讲过的话,这令得高达知道,这三年来,宝玲绝没有把他忘记,一
个女人三年来不断地想念着一个男人,那是深切的爱,但是那深切的爱,也可
以变成深切的恨!
高达不敢说什麽,只是驾着车,向前驶去,他不知宝玲要怎样对待他,他
打量了宝玲好多次,宝玲都睁大了眼望着外面,带着茫然的神色。
汽车在二十分钟之後,便已驶出了市区,郊区的大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
高达知道自己如果突然停车,提起那箱钞票,打开车门,翻过山坡逃走,宝玲
是一定追不到他的,可是高达却只不过那样想着,他的脚只是踏着油门上,而
不踏向煞车。
高达的心中也十分混乱,他在三年前对宝玲就有十分亏欠之感,如果这时
再弃她而去,那麽他心中的亏欠之感也将更深。
高达还更想,那不单是为了怕内疚於心,而是在又见到了宝玲之後,他觉
得在宝玲身上,在宝玲的大眼睛中,处处散发着一种无比的吸引力!
那种吸力使得高达不舍得离开她!
当高达想到这里之际,也不禁陡地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这时不立郎逃
走,那是因为他已舍不得离开宝玲,因为他已爱上了她。
这种感觉,的确是令得高达吃惊的,因为他从来也未曾爱上任何女人,也
不想爱上任何女人,但如今,他却有了那样的感觉!
高达的心中十分混乱,享子在驶进了一条两旁都场着大树的道路之後,在
一座临海的两层洋房前,停了下来。
那洋房几乎完全隐没在婆娑的树影之中,幽静除了鸟语声之外,几乎什麽
声音也没有,那真是情人幽会的好去处。
车子在铁门前停下之後,一个穿制服的仆人立刻将铁门打开,高达驾着车
子,缓缓驶了进去,一个女仆出来替他拉开了车门。
那女仆十分有礼,叫着宝玲道∶「锺小姐,这个月你来早了,你应该是二
十二日才来的。」
宝玲并没有说什麽,只是道∶「给我钥匙。」
那女仆连忙答应了一声,将钥匙交给了宝玲,又向高达神秘地一笑道∶
「先生,锺小姐每个月二十二日都来这里,但从来都是她一个人,也只有像你
那样的男士,才配和她一起来,祝你们幸福!」
宝玲像根本没有听到女仆的话,迳自向前走去。
高达苦笑着,宝玲每一个月的二十二日都到这里来,高达自然知道宝玲为
什麽要选择二十二日,因为他和宝玲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二十二日!
他顺手抽出了一张钞票来,塞进了那女仆的手中,急急跟了上去,他们上
了满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宝玲用女仆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那是一间优雅之极的卧室,一切布置,和三年之前,并没有什麽不同,高
达一进去,放下了手提袋,关好了门叫道∶「宝玲。」
宝玲直走到落地长窗之前,站立着不动。
事情好像又回复了三年之前,高达轻轻地走过去,走到了宝玲的背後,他
伸出手搂住了宝玲的纤腰,手掌轻轻地贴在宝玲的小腹上。
宝玲略觉一震,又呆立着不动。
高达俯下头去,吻着宝玲的发脚,吻着宝玲的粉颈,吻着宝玲的脸颊,她
泪流了下来。
高达低声道∶「别哭,宝玲,我们又在一起了!不是吗?你看,和三年前
一样,我们又在一起了。」
宝玲突然转过身来,她的大眼睛中,闪耀着泪花,那使她看来更迷人,她
低下头一会,就抬起头来道∶「我没有哭。」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由於紧贴着,所以高达可以感到因为她呼吸急
促,胸脯的起伏,她仰着头道∶「高达,你┅┅」
高达不容她讲下去,便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宝玲的舌尖是那样柔软,她的呼吸是那样芬香,那是高达和别的女人在一
起,所绝对没有的感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只有欲念,但是和宝玲接吻,
却使他有爱的感觉,他将宝玲搂得更紧,宝玲的大眼睛中,又露出迷迷茫茫的
神色来。
高达在那时候,已不在乎宝玲怎样来惩罚他了。
宝玲的面颊上,逐渐地由她的肌肤深处,透出了一重绯红色来,那如此美
丽动人的耕红色,决计不是任何化 品所能泄得上去的。
当他们四片嘴唇分开之际,宝玲微微喘着气,她纤细的手指,在高达的胸
前抚着,突然她解开了高达的一粒衬衫钮子,低声叫道∶「高达!」
那一下回肠荡气的唤呼,实在胜过了千言万语。
高达「唔」地答应了一声,手指在宝玲的背部,轻轻地滑下,在他手指滑
下之际,将宝玲裙後的拉炼,轻轻的拉了开来。
宝玲的脸色更红,她的手指有点发抖,再解开了高达榇衫上的一个钮扣,
高达也在同时,解开了一个扣子,他的手到了宝玲的胸前,手指触到了柔滑
的、坚轫的双乳,高达的身子,也不禁微微发起抖来,现在的情形,对高达来
说,实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当他拥抱的对象是宝玲的时候,他也有不寻常的感觉,那种感觉绝不是文
字或言语所能形容出来的。
宝玲的裙子褪下去,落在地上,高达将她轻轻的抱起来,再轻轻的把她放
在床上,宝玲立即拉起了毯子,将她自己完全盖住。
高达按下了床头柜的一个掣,窗帘自动合拢,藏在暗处的浅紫色的灯光亮
起,动人的音乐,也自隐藏的扬音器中,传了出来。
高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揭开毯子,宝玲的头发有些凌乱,几丝柔
发,遮在她秀气的脸庞之上,高达轻轻的吻了下去。
他们立刻拥抱在一起,互相吻着,宾玲的气息越来越是急促,她急促的喘
息声,突然转为一种低呼,那是荡魂蚀魄的低呼声!
那种低呼声,衬托着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那简直使高达疯狂,高达越
是疯狂,宝玲的呼声也越是急促,她不住地摆着头,也不断地扭动着她的躯
体,像是想摆脱高达,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高达,终於,她又咬住了高达的肩
头。
极度的疯狂,极度的痛快,然後便是突如其来的静止,好久宝玲才又摆动
了一下身子道∶「你,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掠了掠她的乱发,在浅紫色的灯光下,她雪白的手
臂,发出撩人的幽香,高达伏在她的胸前,轻轻吻着道∶「唔,做什麽?」
「你打开抽屉!」宝玲推了推高达。
高达仍然不起身,他伸过手去,拉开了抽屉,伸手在抽屉中摸着,但是他
摸不到什麽,那是空的。宾玲又道∶「摸抽屉的底部。」
高达依言向抽屉的底部摸去,他的手指碰到了冰冷坚硬的刀锋,那一定是
一柄极其锋锐的刀,要不然绝不会使人以如此凛然之感的。
高达陡然一震,俯起身来。
「那是一柄利刀。」他失声叫着。
「是的,一柄不必用什麽力就可以刺入人体的利刀,是我暗藏在这里的,
没有人知道这一个秘密。」
「是为了什麽?」高达有些明知故问。
「我想我总有再遇上你的一天的,如果我遇到了你,我一定带你到这里
来,我要和你做爱,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和最後的男
人,当你第一次闯进我的生命之际,我只有痛楚,我是女人,难道我不能有享
受?」
高达问∶「然後?」
「然後我就用这柄刀子,将你刺死。」
「宝玲,你在开玩笑!」
「绝不!」
「那麽,现在你┅┅」
宝玲的手臂,又紧紧地拥住了高达,她的声音腻得使人一听就心荡,她
道∶「可是我不能,刚才┅┅高达┅┅你使我┅┅使我┅┅我不能没有你!」
「宝玲,」高达叫着∶「嫁给我,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世上有各种各样的求婚方式,但是像高达那样,在如此的情形下向爱人求
婚的,只怕还没有过,尤其是在这以前几分钟,还绝不知人间有结婚这回事的
高达,他的求婚,更是出入意表。
可是却还有出入意表的事!
宝玲的头枕在枕头上,她一头黑发披散着,她在听了高达的话後,竟然摇
了摇头道∶「不,高达,我决不嫁给你。」
她回答得十分快,而且十分坚决,显然她决计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想
好了的。
「为什麽?宝玲。」高达问。
「我不要你可怜我,高达,我爱你,我自然知道三年之前为什麽你会失约
不来见我。」宝玲挺了挺胸,高达又俯首去吻她。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你知道我是处女,你以为我一定会哀求你,缠住你,要
嫁给你,所以你才一定要避开我,对不对?」
「我┅┅我┅┅」高达叹了一声。「你是说对了一半,宝玲,我当时还觉
得,我实在是配不起你,你┅┅说对了一半。」
「高达,我不嫁给你,你也不必当我是你唯一的女人,我也绝不会乞求你
做我的丈夫。」宝玲说得很平静,但很坚决。
高达明白,三年前自己的失约,使得宝玲少女的自尊心受了极度的打击,
那绝不会是三言两语能够恢复的,他没有再说什麽,他只是在宝玲的身上,恣
意地爱抚着,他们两人根本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他们只知道因为过份的
疲倦,而睡了三、四次。
但是每一次,总因为两人的身子拥抱在一起的那种特殊的刺激而醒过来,
然後又是再一次的疯狂,又是宝玲再一次急促的喘息。
阳光终於透过了窗帘,射了进来。高达按了按床头柜的那个掣,窗帘移开
去,眼前陡地一凉,阳光满室,宝玲发出了「嘤」的一声惊呼,急拉着毯子,
向她自己的身上盖去,但是高达却伸手粗暴地将毯子拉了过来,抛在地上。
宝玲在毯子被拉关的一刹间,身子是缩了一缩的,但是她立刻勇敢地挺直
了身子,将她美丽的胴体,完全披露在高达的眼前。
血美人(6)
高达目眩了,那样地洁白、那样地完美!
高达握住了宝玲的手臂,将她轻轻地翻了过去,宝玲的背部线条,更令得
高达疑惑她是一个根据所有的美塑造出来的石膏像!
高达在她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宝玲用沉重的鼻音,发出满足的声音来,
高达直到这时,才有空暇向放在门旁的那手提箱看了一眼。
他的手停止了活动,他在想他必须离开宝玲几小时,去安置那一箱钞票。
宝玲已和他在一起整整一夜,那可能会使那位陈小姐担心,而向警方说出她们
曾在电梯中遇到高达的事,那麽警方就会在陈小姐的口中,查问宝玲的生活习
惯。
那麽就可能一步步地追查到这所海天别墅来。
高达一想到这一点,他离开了床,拿起了抛在地上的衬衫。宝玲转过身来
道∶「你要走了?」
高达忙解释道∶「我不是要走,你知道我有了麻烦,警方人员正在找我,
你一夜未曾回去,你那位女友可能会向警方提供我的消息┅┅」
高达才讲到那里,突然听到一阵异乎寻常的车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高
达连忙跳到窗前,向外望去,他看到一辆警车和两辆警方的黑色轿车,已经在
海天别墅的铁门口停了下来。
高达实在没有时间多作解释了,他以最高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提起了箱
子,宝玲也已披起了一件红色的纱晨褛,用手整理着乱发。
高达匆匆地在宝玲的唇上吻了一下,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越过了阳台的
栏杆,涌身便向下跳了下去,阳台离地至少有十二尺高,幸而是野草十分茂密
的山坡,而且高达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在他向下跳去之际,他已听到急骤的
敲门声了。
高达在山坡上滚动着,当他停止滚动之际,他抬头向上望去,离海天别墅
的那个阳台,已有五、六十尺了,他看到阳台上站满了人,在向下指点着。
高达矮着身,继续向下奔去,不多久,就奔到了海滩上,在海滩上有供人
游的小艇,高达跳上了其中的一艘,拿起船桨,用力向前着。
他并不是出海去,而是贴着海边的悬岩在向前,那样,除了水上面的
人,紧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来,否则是看不见他的。
高达一直向前着,他知道越是向前,他就越是安全,幸而他的体力十
分强壮,所以可以支持得住,他大约了一小时,一直到看到在一个相当隐蔽
的海湾中,停着一艘游艇,他才停下了桨。
那艘游艇并不很大,只有三十尺长,看来只有一个主舱,这并不是驶游艇
出海游玩的季节,海上的风十分劲,游艇孤伶伶地停在海湾中,看来十分异特。
高达在停了半分钟之後,仍然向前了出去,但是运桨却慢得很,而且十
分小心,尽量不使它们发出声音来。
他渐渐地接近了那游艇,游艇上十分静,看来像是艇中根本没有人一样,
高达心中十分高兴,因为这一艘游艇,如果燃料充足的话,就可以使他逃出相
当远,藏匿一两天,然後当他和他的朋友取得了联络之後,他们就可以制造假
的证供,来使妮娜的证控变得无效,那一箱钞票就可以完全归他所有了。
他将小艇靠着游艇泊定,他轻轻地攀上了游艇,他还不能决定游艇中是不
是有人,是以他必须行动小心些,他先到了驾驶室中,观察了一番,那游艇装
配着第一流的,而且保养极好的机器,高达又退了出来,来到了主舱的房门口。
当他来到了那舱房门口之际,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那声音乍一
传入他的耳中,他还以为那是引擎突然响动了起来。
然而那声音决不是从装置机器部份传出,而是从主舱中传了出来的,高达
略呆了一呆,轻轻地转动着门柄,将门推开了寸许。
一股暖气扑脸而来,主舱中是开放着暖气的,那主舱的布置,十分华丽,
触目全是柔红色,只除了两个人是例外。
那两个人是全身赤裸的,他们的皮肤,当然不会是枣红色,那男的肤色黝
黑,看来像是一个菲律宾人,那女的肤色十分洁白,圆脸、大眼、小嘴,脸上
的化粽十分浓,面貌看来也很艳丽,但想来是日子过得舒适的原故,她身上至
少有五十磅多馀的肉。
那种乍一听像是机器发动的声音,就是由这一男一女两人发出来的,当高
达推开门向内看去时,他们正从沙发上滚跌下来,到了地毯上。
那肤色白暂的肥妇人正紧紧地咬着牙,从她脸上的神情看来,像是就算在
那一刹间,游艇炸成了粉碎,她也是甘愿的。
高达不禁笑了笑,他本来是可以推门直入的,但是他却觉得那样做,未免
太残忍了一些,所以他不但未曾进去,而且将门再轻轻地关上,倚在门上,欣
赏着由门内传出来的声音。
舱内的胖妇人,开始叫了起来,她的声音倒十分娇美动听,那和她的娟好
的面貌倒是相配的,想来她在少女的时候,一定十分美丽,只不过由於不知道
如何保持她美好的身材,所以才成了那样的肥妇人,她叫得多姿多采,十分曼
妙动听。
在高达几乎等得不耐烦之际,舱中所有的声响,才一齐静了下来,高达又
等了一分钟才伸手在门上,「拍拍」敲了两下,接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那一男一女两人,还在地上,当他们看到高达突然推门而入之际,先是突
然一呆,像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是事实一样!
但那只不过是一秒钟之内的事。
接着他们两人,便一起跳了起来,面无人色。
高达笑了笑道∶「对不起,我是不速之客,但是我也不曾破坏你的享受,
夫人,因为我在门外至少已等了十分钟了!」
他故意用「夫人」那样称呼高贵的女性才用的名词,来称呼那胖妇人,因
为他肯定那个至少比胖妇人年轻十年的菲律宾人,绝不会是她的丈夫!
那妇人的脸立刻涨得十分之红,但接着又变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她後退了
一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当她坐下之後,她肚腩上的肥肉,隆了起来,更像
是一座肉山一样,她拉过了一只沙发上靠垫,遮住了她的身子道∶「你是谁?」
「过路人。」高达笑着。
「你┅┅不是我丈夫派来的?」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想知道你的丈夫是谁,夫人,你大可放心!」高达
做戏做到十足,甚至微微向那女人一鞠躬。
而就在高达向那女人一鞠躬之际,那一直站在一旁的菲律宾人,突然一跃
而起,一掌击向高达的後脑,那一击十分沉重,令得高达突然倒了下去。
高达虽然被他击倒,但是却并没有被击昏过去,他身子在地上猛地一挺,
双足已一齐踹向那菲律宾人的胯下,那一踹,令得那菲律宾人发出了一下痛苦
之极的惨嗥声,身子变成了一团,高达一跃而起,用力在他的後脑上补了一拳。
那家伙怎受得起突如其来的两击,立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高达顺手拿
起一件衣服撕开来,将那家伙手足一起反绑起来,又塞了一大团布在他的口中。
那女人缩在沙发的一角,一直在簌簌地发着抖,高达笑道∶「夫人,你的
情人看来并不中用,我想你应该换一个情人了!」
那女人道∶「求求你,先生,你看到的事,请千万不要对人说出来,我丈
夫是一位十分有地位的┅┅先生,求求你。」
高达耸了耸肩道∶「我可不能保证不说。」
「先生,」那女人急急地说∶「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应,只是求你保
守这个秘密,你看我┅┅我也可以和你┅┅」
她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脸上居然现出了春意盎然的媚笑来,高达实是
忍不住想哈哈大笑,但当然他是不会那样去嘲笑一个女人的。
那女人伸直她缩在一起的两条腿,那两条腿是丰腴得难以形容的,她脸上
挑逗的神情更浓了,只有一个典型的淫妇,才会在突然之间,具有如此的神情!
她媚笑着道∶「我可以先去洗一个澡,先生,我有过一个法国情人,我可
以令你有从来也没有过的享受,先生,你┅┅」
她又张开了双臂,她的声音十分动听,面貌也十分娟好,肤色又是如此洁
白,浪子高达看了,不禁有点怦然心动!
他向前走了过去,那女人任由遮在身上的沙发垫落了下来,然後她像是害
羞似的,微侧转了身子。高达伸手在她的臀部,轻轻拍了两下道∶「好的,可
是不是现在,算是你欠着我的,我限你在半年之内还清欠我的这一笔债!」
那女人眨着眼,显然有些不明白高达的意思。
高达道∶「在半年之後,你应该轻三十磅,达令,用各种可能的方法去减
肥,我会打听出你是什麽人的妻子和你的住址,到你减肥成功之後,我再来领
略你的技巧,看看你能给我什麽样的享受。」
「那麽,你┅┅替我保守秘密?」
「是的。」
那女人急急拉过了一件衣服来穿上道∶「可是到时候你如果不来呢?」
那是极谄媚的一句话,高达笑了笑道∶「宝贝,我不会不来的,而且你自
己也应该知道,如果你身上少了三十磅肥肉的话,将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
那女人有点受宠若惊,她发出了一个十分妩媚的笑容来道∶「多谢你,你
┅┅上游艇来,究竟是想要什麽?」
「我是想借用你的游艇,但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你的游艇上,可有快艇
吗?」
「有,有,就在尾部。」
「我想借用一下。」
「当然可以的,我去帮你放它下水。」
她急急忙忙地向外去,她胸前的豪乳颤动着,高达想起她的腰围如果减少
十寸,而胸围如果不减的情形,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三分钟後,高达和他的手提箱,已一起在小艇上了,他拉动了小艇上的马
达,小艇向前疾驶了出去,驶出了一哩左右,高达才弃艇上岸。
这时他可以说是完全逃脱警方的追踪了!
他直趋市区,将手提箱寄存在一家大银行的贵重物品保管库中,然後他在
银行中,打了七八个电话,约定了人在一家蒸气浴室中见面,他迳自到那家浴
室中,订下了一间相当大的休息室,然後就走进蒸气室,让蒸气将他身内的每
一分疲乏,完全炸出来。
他从蒸气室中走出来之後,用冷水淋了两分钟,精神焕发,两个只用毛巾
裹着身子的按摩女郎,用一条大毛巾替他拭乾身子,然後高达回到休息室,舒
服地躺了下来,他约来的人,已到了一大半,但还未曾完全到齐。
那一些人和高达的关系,全是「朋友」,但由於他们对於钞票的来源方
面,不像高达那样灵活,同时在各方面的学问,也比不上高达的渊博,所以高
达虽然看得起他们,称他们为朋友,但是他们对高达,却是十分恭敬,是将高
达视为首领的。
如果以为这些人全是些没有用的人,那可大错而特错了,其中有一位,甚
至是一间相当规模的银行经理,也有一位是很有地位的绅士。
当然这些人的社会地位是根不同的,有一个就是技术十分高妙的扒手,也
有专开保险箱的「专家」和伪冒签名的能手,不一而定。
高达每当有事要和他们一起商量的时候,总是约他们在这家蒸气浴室中见
面的,一则这里不会有外人来干扰.二则在这里大家都是不穿衣服的,而衣服
是人和人之间分出阶级的标志,大家都不穿衣服,是很难认出什麽人是银行经
理,什麽人是扒手的。
那样也可避免他们相互之间有隔膜,虽然这样的事,在以高达为领导的小
集团之中,是根本从来也未曾发生过的。
高达舒服地躺着,半闭着眼睛,任由那两个按摩女在他的身上搓捏着,他
看到头发已经半秃的费胖子(那位银行经理)也在享受着按摩,可是他不像是
高达那样躺着不动,他的手也在替那两位按摩女郎反服务,不住地捏着她们,
惹得她们「咯咯」地笑着。
这里的按摩女郎都知道不得罪顾客的道理,也懂得如果任由顾客抚摸,顾
客反而会兴趣索然的道理,所以她们的娇躯,不断摆动着、闪避着。
有时候她们身上裹着的毛巾会脱落下来,那她们的身上,就会变得一无所
有,费胖子就会抓起毛巾来抛开去,抛到别人处,而再有别人抛得另一个人,
逗引那位失了毛巾的女郎笑着、骂着,奔来奔去,为了抢得那条毛巾,而娇喘
吁吁。
当然事後她们会得到相当的代价,高达在这一方面是绝不吝啬的,出手比
亿万富翁更豪阔,所以按摩女郎一听得高先生又订下了休息室,全部当作是最
大的喜讯。
高达享受了约莫半小时的按摩,他看到他所约的人,全已经到了,他坐了
起来,拍了拍手道∶「我们要商量些公事,各位小姐请暂出去!」
十几位半裸的按摩女郎,一起向外走了出去,她们不约而同,都绝不吝啬
给予她们的顾客以视觉上的享受,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扭着细腰,用极诱惑的步
法走出去的,而在她们向外走去之际,吹口哨的声音,更是不绝於耳。
但一等休息室的门关上,气氛却立刻不同了!
不但突然静了下来,而且每一个人都欠起了身,脸上现出十分严肃的神情
来,高达看了一看,一共是七个人,他道∶「你们之中,谁知道金康这个人?」
一个瘦创的中年人立刻应道∶「我知道。」
那中年人曾经是一名有资格执业的律师,但是因为一宗不名誉事件,而被
取消了资格,但是他对法律的娴熟,却曾帮过高达很大的忙。
现在这位时重池先生,表面上是一间出入口行的经理,但那间出入口行,
仿的多半是走私的卖买,是见不得光的。
「好的,时律师,你将关於他的一切说一说。」虽然时重他早已不是律师
了,但是他们这一个小集团中的人,依然习惯称他为「时律师」。
时律师欠了身子说道∶「金康是蝎子老大的手下,他┅┅」
时重池才说了一句,高达便「啊」地一声。
金康是蝎子老大的手下!那麽那天早上,当他和妮娜狂欢了一夜醒来之
後,那三个大汉中的一个首脑,自然就是蝎子老大了!
「蝎子老大」这个名字,如果过着像高达那样生活的人,竟未曾听见过的
话,那实在太好笑了,蝎子老大是一个有相当规模的贩毒组织的首脑,这个贩
毒组织的特点之一,是他们和毒品的产地,有直接的联系,他们直接和产地以
现款购买毒品!
时重池顿了一顿道∶「怎麽?」
「没有什麽,高达说∶「那麽你知道他最近怎麽了?」
「金康最近出了大事,」时重池不愧见识广博。「蝎子老大派他和另一个
手下,携带一笔巨款,去毒品产地购买毒品,金康杀了同伴,带着款子逃走
了,蝎子老大到处在找他,听说还未曾找到,因为金康一得了手,就进行外科
手术整容!」
「啊!那笔钱他是拐定了?」几个人同时问。
「也不一定,蝎子老大不是易对付的人,而且金康有一个情妇,那情妇和
金康十分熟络,金康是不是探得那情妇,还大有问题。」
高达接口道∶「那情妇叫妮娜。」
「咦,你知道得比我更多!」时重池惊讶地问。
「当然比你多,因为┅┅」高达讲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那一箱钞票,
现在在我的手中!」
「真的?」每一人都兴奋起来,高达有了钞票,等於是他们有了一样。
「成箱钞票,总共有多少?」
「我还没有机会数,总数大约有几百万。」高达将他如何得到那一箱钞票
的经过,用最简单的话,向各人叙述了一遍。
然後他才道∶「现在局势十分微妙,妮娜已经通了天,警方自然会保持秘
密,不至於透露钞票是在我这里,而蝎子老大的注意目标,自然也集中在妮娜
的身上,金康更加不敢露面,所以我倒不必多费什麽心神,来应付蝎子老大的。」
「但你要应付警方。」时重池说。
「是的,我必须击破妮娜的话,那麽我就需要当时不在酒店的证供,费经
理、时律师,还有莫教授你们要记得,前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兰花俱乐部打桥
牌,时律师,你离开这里之後,立即到兰花俱乐部去,我想你自然是知道,如
何使俱乐部的侍役,证明我们的确是在那里打桥牌的了。」
时重池的大拇指和中指相扣,发出「得」的,声道∶「自然知道。」
「有了那样的证供,再加上妮娜曾指我是整了容之後的金康,我就可以反
指妮娜诬告,警方虽然会对我怀疑,但是也无可如何,过上两三年,我们就可
以动用那笔钜款了,各位,事情就那样了!」他又躺了下来,按了按叫人铃。
半裸的按摩小姐又鱼贯而入,只有时重池,匆勿穿好衣服离去,高达安排
好了一切之後,他的兴致十分之高,是以当一个身材最好的按摩女郎,来到了
他的身边之际,他突然一伸手,拉脱了她身上的毛巾,并且将她紧紧地搂在怀
中。
那女郎哗然而叫,粉拳如雨落在高达的肩头上道∶「高先生放开我,高先
生放开我。」
高达笑着道∶「不放开你又怎样?」
那女郎扭动着身子,她坚硬壮大的乳房在高达的胸前,擦来擦去,这一举
动,使高达陡地心神旌摇起来,那女郎媚眼如丝道∶「你要是不放,难道想当
众表演吗?」
她的话十分大胆,引起了一阵哗然声、拍手声和轰笑声,高达反倒不好意
思了,松开了手,那女郎抢过了毛巾,向着高达一笑。
高达竟发觉她在一笑之中,很有点幽怨的神情,那是足以令得任何一个男
人,为之飘飘然的。
高达又享受了半小时的按摩才离开。
他的车子还停在春江路二十四号附近,他自然要取回他的车子,所以他召
了一辆计程车,到他车子停泊的地方去。
他的心情十分轻松,当他在打开车门之际,吹着口哨,他才拉开车门,还
未曾跨进车厢,便看到在各处隐蔽的地方,至少有十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那十个人一出现,立刻将他围住。
高达陡地一呆,在那一刹间,他只当那是蝎子老大的手下,但是他随即知
道自己想错了,因为在他被围之後,跳了下来,高达立刻认出,那是警方的高
级探长,有「神探」之称的黎探长。
高达这时候连忙叫道∶「黎探长,什麽事啊,这麽大阵仗。」
黎探长向高达走来道∶「别装蒜了,高达,我们已等了你许久了!」
「那真对不起得很,」高达抱歉地一笑。「但是我却并不记得和探长你,
曾有约定在这里见面的这件事!」
「你真行,高达,完全像没事人一样!」
「黎探长,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高达!」黎探长的脸一沉。「佯装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快将那一箱钞
票拿出来,那是蝎子老大贩毒所得的赃款!」
高达吁了一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些什麽。」
黎探长一伸手,拉住了高达胸前的衣服,高达又倒笑了起来道∶「探长,
我认识一位摄影记者,他如果摄到了你用那样粗鲁的态度,来对付一个清白无
辜的市民的照片,那就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了,是不是?」
黎探长放开了手,点点头道∶「好,你跟我们回警局去。」
「如果你喜欢白费时间,那由你高兴。」
高达,别以为我们没有法子对付你,如果你不肯和警方合作,那麽我们就
将妮娜向我们提供的消息散布开去,你想那会有什麽结果?」
「我听到你说妮娜?就是那个在春江路二十四号,利人俱乐部中担任高级
女侍的那个妮娜?探长,你应该多花些功夫,注意那利人俱乐部。」
「我的工作不必你提醒!」黎探长冷冷地说∶「你先替你自己想想,当那
消息传了出去之後,你将会有甚麽样的麻烦!」
「我想不会有麻烦,探长!」
「那是你的梦想!」
「不,因为妮娜曾经诱我进入她的香闺,然後在一清早就向蝎子老大告
密,说我就是经过整容的金康,蝎子老大自然知道她提供的情报的真实价值,
只有你还不知道罢了,黎探长!」
黎探长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道∶「你被拘捕了。」
「好的,我接受拘捕,但是我已说过了,你喜欢浪费时间,那是你的事,
而我,你知道,我是根本没有正经事待办的。高达说着,还伸出双手来道∶
「要加上手铐吗,探长?」
黎探长的神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一名探员突然叫道∶「探长,局长有电话!」
「拿过来?」黎探长吩咐着。
那探负连忙奔了过来,他的手中提着一具无线电话,黎探长拿过了电话,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凝重,连连道∶「是!是!」
随後他又道∶「是的,我立即就去?」
他放下了电话,挥手叫道∶「车子!」
三辆车子立刻从转弯处急驶了过来,黎探长大声下着命令∶「你们分三个
人,上高达的车子看住了他,别让他走了,其馀的人全上车!」
他一面叫着,一面也进了车子。
在他关上车门之前,他才高叫了一句∶「到蓝天酒店!」
高达正在跨进车去,他一听得黎探长吩咐到蓝天酒店,他的心中便「怦」
地一跳,失声道∶「不好,妮娜发生意外了!」
在他身边的一个警员,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麽知道?」
「当然知道,打赌吗?」
那探员翻了翻眼,倒也不敢和高达打赌。
四辆车子向前用可能范围最高的速度驶着,不一会,便来到了蓝天酒店的
门口,一干人全下了车,那三个警员仍然牢牢看着高达。
他们一起进了电梯,等到电梯正在妮娜所住的那一层停下来时,那刚才要
和高达打赌的探员,向高达投了钦佩的一眼。
他们一走出电梯,走廊上巳布满了警负,一个警官立时向黎探长迎去道∶
「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一共是四个蒙面人,击昏了防守的警员,进入了妮娜的
房间。」
黎探长点着头,迳自向前走着。
「奇怪的是,还有一具男尸,认不出他是谁来,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那
警官叉说∶「那具尸体,显然也是死在妮娜的房间中的,他一定是被那四个蒙
面人带来的。」
黎探长已一手推开了房门,一进房间,他就吃了一惊,房间中的一切,凌
乱不堪,而且几乎每一件物品上,都沾泄着血迹!
在白色的床单上,更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在地毯上,用白布盖着两具尸体,黎探长来到了近前,点了点头,立刻有
两个探员,将一幅白布,揭了开来,高达也看到了那具尸体。
他吸了一口气道∶「那是金康!」
黎探长回头向他瞪了一眼道∶「你怎麽知道?他在经过整容之後,根本没
有人知道他的容貌,你为什麽那样肯定?」
高达笑了笑道∶「那是我私人的秘密┅┅」
然而他的笑容,立刻在他的脸上被冻结了,因为那两个探员,又已揭起了
另一幅白布,使他看到了妮娜的尸体!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高达算得是铁汉,但是在看到了妮娜的尸体之後,他
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感到了一阵战栗。
妮娜是全裸的,但是乍一看来,她却像是穿着一件全是不规则红色条纹的
紧身衣。妮娜在死前,受过极其残酷的虐待,她全身都是鞭痕,每一道鞭痕都
使她皮开肉绽,尤其是一双乳房,鲜血淋漓,她一定曾在全间房间中奔逃,以
求逃避鞭击,所以才在满房间都流下了血迹!
但是她还是死了,死得如此之惨,死得满身都是鲜血,高达闭上眼睛,不
由自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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