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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发言人∶潜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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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1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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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喝道∶「还不出招,更待何时?」话声方落,云岳双掌陡挥,『紫晶归元』
内力尽灌双掌,一个『双龙出洞』,双掌并拢推出。
柳玉琼、玄武星君见两人动手,本拟云岳这招推出,必定是石破天惊,轰雷怒
震的澎湃掌力,没想到云岳双掌一推,居然无尘无埃,连劲风也没激起半点。正自
诧异,不知这掌招有何奇特之处,突觉心口郁闷,彷佛大石压胸,又如千巾重担压
在肩上,兀自不断增加重量,彷佛自己是那负山之龟,被塞在北海泉眼的申公豹,
日日夜夜要受尽那无尽汪洋的万丈波涛所压,说不出的苦楚。
惊骇之下,脸色玄黑,全力运功,抗拒那心头重压,万斤巨石。
柳玉琼也不比玄武星君好多少,四人之中,以她年岁最轻,功力也最浅,只不
过她习练的心法与玄武星君不同,练的是道家无质无形的『无相神功』,因此感受
也自不同。
只觉四周空气在云岳双掌推出之後,似乎在刹那间全被抽乾了,呼吸困难,脸
色发红,如游鱼离水,似仙鹤失翼,脑中热烘烘的,身体却是冷冰冰,虽极力行功
相抗,仍然没有好转,呼吸急促,脸色绯红。
邪皇见云岳双掌推来,掌力逼至,虽无轰雷之势,却有汪涵之力,彷佛天神的
大手移动神州五岳,势虽缓,但後劲无穷,向自己当胸撞来。掌力潜藏,压力千钧
,随时有可能火山爆发,一掌将自己劈出丈外。
虽是与後辈交手过招,却丝毫不敢大意。两条雪白长眉蓦然倒竖,龙颜变色,
双目锐利如刀,喝道∶「来得好。」至尊皇拳猛然击出,霎时间,云岳顿觉身周杀
伐之气大盛,冷意刺骨如剑,彷佛面对的不是邪皇一人,而是千军万马,潮水般涌
来的铁骑精兵,耳听战鼓雷鸣,马蹄动地而来,眼中宛然便见到旌旗飘扬,军容壮
盛的兵团黑压压的一片攻来,瞧那气度森严,千刀万剑的闪映着比雪还冷的寒光,
比波澜还壮阔的天朝之师,黄沙千里,长枪大戟,那股一往无前,无怨无悔的气势
,尽数包容在此拳之中。
两人掌法拳功各有特色,各尽其威。邪皇的至尊皇拳,阳刚霸烈,一拳击出,
大有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威风。云岳的掌法以道为宗,拟
万物之形,举凡星河日月,雨雪风霜,云雷闪电,海山五岳,无所不包,无所不至
,融自然之力,合万象之功,全力出手,颇有天威震怒的大威力。
只听波的一声沉响,两人拳掌相接,邪皇的至尊皇拳由於走的是刚猛路子,采
的是『极刚破柔』至强至霸的法门。云岳的掌力则不同,使得是紫虚清空,万流归
宗的『以柔克刚』心诀。两人掌力拳功阴阳不同,刚柔互异,是以虽是硬拼,却无
轰然雷震之声,只有波的一声,内力各自反弹回撞,退了三步。
邪皇又惊又喜,又悲又叹,没想到云岳居然能有自己的八成功力,奋力一拼,
丝毫不处下风,连自己从未失手过,出招必杀的至尊皇拳也让他接下了,心中既喜
邪神後继有人,紫晶门香火绝技得以延续,又悲自己徒弟不孝,逆伦弑师,心中叹
息连连,亦是欢喜连连。
忽然想道∶「他虽已将逍遥紫气练至最高的第九重,但功力未纯,只有二、三
成火候,若命他去杀我那不肖徒儿,太一神掌威力无穷,他虽有『紫虚清空』大法
护身,恐怕还未能将我那不肖徒儿致於死地,不如┅」
念头一转,瞧了瞧柳玉琼一眼,心道∶「凤儿至今尚不知我就是她亲身父亲,
我如今身中奇毒,非有最少一年之功苦练不能尽去馀毒,总不能让他们几人在这陪
我整整一年罢?再者无上至尊令也得再找传人,汉儿大概已经死在我那不肖徒儿手
中,玄武又年岁过大,不是传功之人,看来只有将『至尊五法』传给云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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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2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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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及忠心耿耿,一生随侍左右的二徒弟『白虎巨灵』石汉此刻大概已经尸骨
无存,死於孽徒『青龙帝君』蒋破天手中,心里便是一阵绞痛,暗自咬牙道∶「老
夫不杀那畜生,誓不为人,只可惜┅可惜了我的好徒儿。」
云岳见邪皇被自己震退了三步之後,先是面露喜色,随即又脸色幻变,似是悲
痛,又是愁苦,一时之间搞不清楚邪皇心底到底在想什麽,只是暗自诧异,却又不
便打乱邪皇思绪,心中直想∶「师叔莫非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才会有如此表情?
却又不知能令他伤心至此的是什麽人?什麽事?」
邪皇自伤自怜,好一会儿才从沉潜心中已久的情绪中猛然转醒,想起自己的失
态,惊道∶「我一时不察,竟自现出柔弱的一面,恐怕我这些弟子看了之後,不免
要在背後讥笑於我,却又如何是好?」脸色一肃,迅即又恢复那张铁面无情,不怒
而威的脸孔,双目威棱闪动,冷沉冰寒。
待见众弟子眼中只有关怀之情,并无讥笑之色,心中一块大石微微放下,暖流
升起,十分窝心,想道∶「还好,我平日御下极严,想来他们也不敢轻易在背後批
评我。」
看着自己退後三步所留下的脚印,深有半寸,心下一怔,暗想∶「好家伙,老
夫的至尊皇拳出手,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两人能硬接的下,一个是我本门师兄邪神,
另一个便是通天教主魔尊了,没想到师兄教出来的这个弟子云岳居然能英雄出少年
,将我迫退三步,老夫这一拳虽然未尽全力,却也有八成功力,好,好,只要这紫
龙血毒老夫不死,让老夫将至尊五法尽传云岳,待他神功一成,与老夫两人联手,
任你教主魔尊能将『魔经』中传下的『真魔大法』练到化境,怕也敌不过两个邪皇
吧?」想到这里,越想越兴奋,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志得意满的欢
娱之情,彷佛生平大敌魔尊已在脚下,任人鱼肉,由己宰割。
云岳等三人虽不知邪皇为何发笑,却都听得出邪皇笑声中的得意之色,心里都
是放下了一块大石,柳玉琼心想∶「太好了,师父总算回复正常了,方才的样子好
怕人。」玄武星君则想∶「师父定是解决了心中某个难题,才会如此放声大笑,志
得意满。」
云岳与邪皇相处不久,只觉得邪皇的笑声来的莫名其妙,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愣愣地瞧着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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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3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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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双目灿若明灯,不住打量云岳。云岳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彷佛自己於转
瞬间变成了陶瓷古玩,任人观赏抚拭。正想开口相询,邪皇猛然大笑道∶「好!好
!云岳你既然能接下老夫的一招至尊皇拳,又是我紫晶门人,老夫决定就将『至尊
五法』传给你,掌我紫晶门门户,诛灭蒋破天那弑师犯上的畜生。」
云岳大惊,叫道∶「师叔┅┅」
话犹未完,邪皇双眼陡现凌厉目光道∶「你既是我紫晶门人,便当服从长上命
令,不得有异议,否则便是不尊长上┅」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叹道∶「难道你忍
心看到本门绝技自我而灭?无上至尊令的神功被我那孽徒用来为非做歹?污 我紫
晶门长久以来所建立的名声?练或不练,在你一念之间,你若坚持不练,我也没有
办法,只是想想,你师父对你恩重如山,你又是我紫晶门中唯一现存有资格功力练
那『至尊五法』的人,难道你真愿意看到本门神功自你我手中而绝?」
云岳本想婉拒,他逍遥紫气神功未成,若再去学至尊五法,贪多嚼不烂,倍多
则力分,反而不美。但听邪皇这麽一说,又感觉到将本门神功绝学延续下去,使之
流传千古,是身为紫晶门人责无旁贷,无可推拖的责任。云岳一直以来虽然门户派
别成谜,但对於江湖上任何有关紫晶门的风声传言都极为注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
能找到师叔邪皇,送回紫晶玉剑,了却心中一桩大事,免得镇日压在心中,烦恼苦
多。
如今找到了师叔邪皇,肩上的担子不但没有稍减,反而更加重了,实在是始料
未及。邪皇软硬兼施,以长上之尊逼他修练至尊五法,又将传续本门绝学,诛灭叛
徒『青龙』蒋破天的大帽子扣在他头上,左闪右躲,毕竟是逃不了了。
一时语塞,苦笑一声道∶「师叔,传续本门绝技香火於不坠我很乐意,但弟子
不明,为何定要弟子练那至尊五法,还请师叔示下。」
邪皇嘿了一声,知道云岳如此说话,那是答应了,遂道∶「至尊五法,至阳至
刚,至强至霸,若非自小就练,极难有成┅」顿了一顿,清清喉咙续道∶「你却不
一样,你自小习练『逍遥紫气』,功力之深,已有相当火候,以逍遥紫气的阳和内
功为基础修习至尊五法,可以说是事半功倍,可得阴阳相济,刚柔并蓄之功。
再者,你若不亲练本门神功,难道就想凭着薄薄一册秘笈,将至尊五法传承下
去,永不断绝?嘿嘿,你若如是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至尊五法不同其他,个中奥
妙若非亲身习练,根本无法体会其威力,又怎麽能将之流传下去?」
又道∶「至尊五法锋棱霸烈,倘若没有明师指点迷津,在旁导引,任你天资异
禀,也难消受那初练时万刀割体,烈火焚身之苦,你道至尊五法是容易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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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4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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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岳忍不住问道∶「难道师妹不能练吗?」
邪皇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怔了一下,道∶「无上至尊令的神功本来是不限於
男子才能修习,但凤儿自小体弱,练的是较为柔和的无相神功,无上至尊令必须从
小奠基,若是半途出家,虽也练得,但威力减半,修练时所遇的关隘险阻困难更多
,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则不同,逍遥紫气自祖师创派以来,十馀代传将下
来,虽然非祖师所亲创,但经本门各代先贤高手添增补益,已经可以与无上至尊令
相合无间,融於一体。是以紫晶门目前只有你一人能练这无上至尊令了。」
云岳一怔,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麽复杂的关系。邪皇又说道∶「你要你师妹与
你同练也是可以,只要能去除无上至尊令的霸烈锋棱,凤儿便可修习这门神功,你
要不要她与你同练?」
云岳心中寻思道∶「这门无上至尊令的功夫本来就是师妹所应得的,师叔若将
之传给了我,不传给师妹或玄武师兄,未免太过不公,反正我神功功成之後,只消
为本门清理门户,除去犯上叛师的蒋破天便成,与我无害,又能传承本派神功,还
有什麽推拖的呢?」
当下点头道∶「好。」
邪皇闻言,心中大喜,嘴角之间隐隐现出令人难明的笑意。
云岳见邪皇笑容中似有深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些什麽,一时之间
却又想不起来,想问邪皇,邪皇笑容一闪而逝,转过头去叫了柳玉琼过来。
柳玉琼端坐地上,香汗淋漓,方才邪皇与云岳的硬拼,虽说没有激起狂风四卷
,劲力怒海翻腾,但那股郁闷沉雄的压力却仍在她脑海中嗡嗡做响,萦回不去。无
相神功频通内息,却也没有多大帮助,及至邪皇传音,声波入耳,彷佛暮鼓晨钟,
平静祥和,胸中的气血翻腾,脑里的胀疼欲裂随即化风而去,一切重回平常。虽然
头脑还是有点昏沉沉的,但比起方才脑中的雷鸣裂疼,火灼刀切般的痛楚,已经是
好的太多了。
应了邪皇一声,站起身来,用力的甩了甩头,像要把疼痛完全甩开。无相神功
内息急转,心神略定,向邪皇云岳两人走去。
柳玉琼走到了邪皇面前,叫了声∶「师父。」脸色略显苍白,邪皇见她脸色不
如以往红润,精神气力也较以前萎靡,知道这两日来的一连串搏斗令她精神损耗不
少,怜惜之心大起,轻抚柳玉琼秀发道∶「孩子,这两天苦了你了。」眼中露出少
有的温柔慈爱之色,与先前高高在上,冷漠冰森的态度截然两样。
柳玉琼这几天来可说是提心吊胆,深怕大师兄『青龙帝君』蒋破天随时可能出
现。邪皇又是一脸冷森无情,想起可能已经被杀的二师兄石汉,心里就是说不出的
难过。这些情绪一直受到压抑,直到方才邪皇怜惜之心大起,现於颜色,心中方觉
温暖,双手紧抱邪皇略显粗糙的大手,用脸去磨擦邪皇的大手,眼中闪动着些微泪
光笑道∶「师父。」苍白的脸上因兴奋而渐有血色,微现光泽。
邪皇心中一阵激动,自蒋破天叛师以来,他带领柳玉琼、玄武星君自密道脱逃
,本来『白虎巨灵』石汉是跟他们在一起的,但因为他忠心为师,拼死守在密道入
口缠住追击的『青龙帝君』蒋破人,好让师父与师弟师妹顺利自密道暂时遁走,是
以并未能脱困杀出。
本来以他的功力并非蒋破天的对手,但由於密道入口狭窄,仅能容许一人通过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他的武功虽不如蒋破天,但也没差太多,仗着地
利,居然能与蒋破天众人周旋数刻,待的蒋破天等人好不容易将石汉拿下,冲出密
道,邪皇三人已经破围而去,不见踪迹。想起石汉,更是心痛。看着柳玉琼依恋自
己,本来高高在上的凤凰,这时成了落难的麻雀,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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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5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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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温柔道∶「凤儿,我们休息几天,几天之後,你就必须跟你云师
兄一同练功,我也要闭关驱毒去了。」
柳玉琼一怔,问道∶「师父,我们不出去吗?」
邪皇摇摇头道∶「暂时不会出去。我身中紫龙血毒,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逼毒
,实难清除体内奇毒。那孽徒机灵之极,一击不中,未能制我死命,必定高飞远扬
,另图东山再起,迁移四象宫。说不定此时已经一把火烧了四象宫,半点不留┅」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我奇毒未清,功力最多只有平时八成,若真出
谷遇上了那孽徒,是否能将他斩於掌下,实在也没半分把握。现在咱们只有忍一时
之气,成万世之功,暂且蜗居此地,留待他日,等我功成毒清之际,再将那孽徒碎
尸万段不迟。」话语及此,脸上杀气之浓,目光之冷,令人不寒而栗。
柳玉琼见邪皇杀气之浓,恨意之深,实在已经达於极点,心知师父有恩必报,
有仇必还,他人助以涓滴,邪皇报以涌泉;他人戮以刀刃,则邪皇回之以灭族,恩
仇两极,实有天壤之别。大师兄弑师背道,实已犯了邪皇大忌,再无可能原谅他,
想起小时候大师兄对自己极好,传功授艺,百般照顾,实在不亚於邪皇。如今长成
,父兄成仇,彼此对立,她心知邪皇要自己练功正是要待将来有朝一日,诛灭大师
兄,消除胸中怨气。心中虽然不愿,但她深知邪皇脾气,不容他人忤逆不遵,何况
邪皇中毒在身,若是自己出言相抗,恐怕邪皇盛怒之下引起毒伤复发,反而不美。
心道∶「只能口头答应,将来再想办法化解。」瞧了邪皇、云岳一眼,突然想
道∶「师父似乎对这新来的云师兄不错,说不定云师兄将来有办法能说服师父,化
解这段仇恨,唉,这都是将来的事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垂手点
头,恭顺地道∶「是,师父。」
邪皇点头微笑道∶「好,你们先回去休息,澄心静虑,几天後,我会将无上至
尊令的练法口诀传授给你们两人。」
柳玉琼一怔,问道∶「师父,你不是说我的体气较弱,不适合修习至刚至阳的
无上至尊令,怎麽这会儿又┅┅又要我学这门神功?」
邪皇点头道∶「你自小体弱多病,确实不适合习练无上至尊令,只不过若有人
从旁协助,你还是可以练的。」
柳玉琼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邪皇一挥手道∶「你们先去休息了,我要一人独处练功。」三人对邪皇命令不
敢违,当下退了下去。
是夜,云岳正一个人在房中练气打坐,忽闻有人敲门。立刻下了床,打开木门
,依呀一声,原来是师妹柳玉琼。
柳玉琼淡施脂粉,衣饰素雅,带着甜甜的笑容来到云岳门前,略带娇羞道∶「
云┅云师兄,我能进来吗?」
云岳连忙道∶「当然可以,师妹请进。」
柳玉琼大方地走入云岳房中,云岳细心体贴,将椅子拉开,木门关上,让柳玉
琼坐下,微笑问道∶「师妹有事吗?」
柳玉琼努努嘴,俏皮道∶「怎麽?没事就不能找你?」
云岳不明所以的脸上一红,笑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猜想师妹当不会没事
找我寻开心吧?」
柳玉琼横了他一眼道∶「你怎麽知道我不会没事找你寻开心?」
云岳笑笑道∶「直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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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6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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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琼瞪了他一眼,忽然幽幽道∶「我确实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云岳嗯了一声,不说话,只是静待下文。
柳玉琼续道∶「云师兄,我从你和师父、玄武师兄的口中知道你在追查金环庄
灭门血案的幕後黑手,我只想知道,你找到了那幕後黑手後会怎麽做?」
云岳眼中奇光一闪,问道∶「你知道那幕後黑手是谁?」
柳玉琼不答他问话,道∶「你先告诉我你会怎麽做?」眼中流露出倔强之色,
想是若云岳不答,她也不说。
云岳寻思了一会儿,叹道∶「你可是怕我知道那幕後黑手可能是你那大师兄後
,怕我对他不利,特地来此跟我商量,可是?」
柳玉琼心中剧震,她今夜来此,正有此意,只不过并不是单纯为了这件事而来
。心中狂跳,嘴上却不承认,道∶「师兄你别乱猜,我只不过是见你甘冒奇险,为
那金环庄奔波四走,更不惜潜入紫星谷,只为了将这事查的水落石出,因此才随口
问问你会怎麽对待那幕後黑手,你不要太多心了。」
云岳笑笑道∶「是嘛?」忽然问道∶「你那大师兄平常应该对你不错了?」
柳玉琼没想到云岳会忽然问起蒋破天的事,不禁一愣,不知怎麽回答。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道∶「大师兄对我极好,我要什麽他都会给我,就像是我爸爸一样。
」
云岳一怔,问道∶「你爸爸?他是师叔邪皇的徒弟,怎┅怎会┅是┅,对了,
他今年多大?」
柳玉琼黯然道∶「师兄与师父年岁差距也不是太大,师父今年七十七,师兄五
十三,因此师父就像是我爷爷,师兄就像是我爸爸。」
云岳默然无语,柳玉琼的心情他能体会,一个是对自己从小到大,百般呵护的
大师兄,一个是爱藏心中,表情冷峻的邪皇,现在两者成仇,势不两立,夹在中间
的柳玉琼不知如何是好,却也是情理之常。心中想着,不免将自己比做了柳玉琼,
双目迷离,似乎有点茫然。
柳玉琼见云岳双目不比之前清明沉冷,彷佛蒙上一层淡淡雾气。心中一动,低
低道∶「云师兄,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嘛?大师兄与师父已经结了死仇,师父的脾气
又是绝不退让,大师兄也不会走回头路,你说我该怎麽办?」
云岳苦笑了一声,叹道∶「你要我怎麽帮你?」
柳玉琼心中一喜,知道说服云岳帮自己化解大师兄以及邪皇的死结已经有可能
了,当下轻声道∶「我希望你多多劝劝师父,给大师兄一个机会。师父很看重你,
你的话他虽然不一定采用,但多半会听的。」
云岳笑了笑,问道∶「你怎麽不亲自跟师叔讲,反而要我在师叔面前说项?」
柳玉琼幽声叹道∶「师父要是肯的话就好了,你知道吗?师父虽然疼我,但是
像这种事我是没有发言馀地的,师父只会说我是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我又怎麽
能跟师父说?」
云岳再问道∶「那玄武师兄呢?」
柳玉琼道∶「玄武师兄素知师父脾气,更不敢冒犯师父,又怎能劝得动师父?
」
云岳叹声道∶「那你就这麽相信我吗?须知我可能是你大师兄最大的敌人呢!
」
柳玉琼低头垂声道∶「我知道,但没有办法,而且事情尚未明朗,现在就说我
大师兄是金环庄灭门的幕後黑手,对我大师兄而言岂非太过不公?以云师兄的识见
清明,当不至於犯这种错误吧?」
云岳嘿了一声,微笑道∶「你不用激我,我云岳有时虽然冲动,但还不算糊涂
,在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你大师兄就是灭绝金环庄的幕後黑手前,云某不会就这样
即认定蒋师兄就是凶手,自当明查暗访,揪出幕後主使,以谢金环庄四十八条人命
在天之灵。」
柳玉琼喜道∶「如此就最好了。」
云岳摇摇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若是蒋师兄确定便是灭绝金环庄的幕後黑
手,则就算师叔原谅了他,我也不会善罢干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会将你大师兄
斩於剑下,绝不饶他。」
柳玉琼心中一悚,瞧云岳谈论此事,表情淡然,连语气也是淡淡的,并不强硬
,但语意中的那股坚定之意却如泰山之重,不可动摇。当下一咬牙, 坚定道∶「好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云师兄要为金环庄四十八条人命报仇,我柳玉琼也无话可说
,两不相助就是了。」
云岳点头道∶「正该如此。」
微微笑道∶「师妹还有事吗?」
柳玉琼白了他一眼道∶「怎麽,不欢迎我?下逐客令了?」
云岳摇头微笑道∶「岂敢?我是看师妹进门之时,虽说脸上带笑,但似有满腹
心事,今夜找我当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柳玉琼美目眨了眨,双目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是┅是
有关於练功的事情?」
云岳一怔,问道∶「练功?什麽练功的事情?」话才出口,便恍然大悟道∶「
你说的是师叔要传我无上至尊令的事?」
柳玉琼点点头道∶「不错。」
云岳问道∶「这有什麽吗?」
柳玉琼脸上没来由的一红,双颊发烫,低声道∶「你可知本门神功无上至尊令
如何练法?」
云岳毫不迟疑∶「无上至尊令是本门内功心法,并非拳脚兵刃,难道还有什麽
奇特练法吗?」
柳玉琼垂首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无上至尊令一个人的练法与练其他内功并
无不同,但若是男女同练,练功之法便大大不同。」
云岳微一皱眉,问道∶「有什麽不同?」
柳玉琼轻启朱唇道∶「不同之处在於┅」
话还没说完,门外快步声传来,砰砰两下敲门声,门外玄武星君叫道∶「云师
弟请开门,师父要我来请你到师父的丹室去一趟。」
柳玉琼脸上一红,低声道∶「来了!」
云岳问道∶「什麽?」柳玉琼摇摇手,示意他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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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7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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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岳心觉奇怪,想道∶「师妹在搞什麽鬼?」
上前开门让玄武星君进入,玄武星君年约六旬,圆圆脸,满面红光,身子胖胖
的略显福态,一双眼睛时常眯成一线,笑嘻嘻地,有点像弥勒佛。玄武星君一入云
岳房里便看见柳玉琼也在,高兴道∶「师妹也在,那是最好不过了,省的我再跑一
趟『香云轩』。」
云岳笑道∶「玄武师兄这麽晚来找我有事吗?」
玄武星君呵呵一笑道∶「我只是个传令兵,称不上有什麽事,只是师父要云师
弟你和师妹一起到师父的丹室一趟,好像有重要的事要吩咐。」
云岳怔问道∶「这麽急吗?明天去行不行?」
玄武星君摇摇头道∶「云师弟你不懂师父脾气,师父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没有折扣可打,你们还是快去吧!免得惹了师父生气,那时大家都有罪受。」
云岳笑笑不答,柳玉琼则关心问道∶「师兄你的伤势怎麽样?好些了吗?」
玄武星君点点头道∶「好多了,方才师父叫我去他丹室,承蒙他老人家以深厚
内功帮我疗伤,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对邪皇的感激之色。瞄了云岳一眼道∶「云师弟,你那一
掌可真重,打的我胸口火热,差点没烧起来。」
云岳歉然道∶「玄武师兄恕罪,那时我一时情急,出手自重,伤了师兄,真是
不好意思,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伤药丹丸,就算是我赔偿玄武师兄的礼金。」
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打开弥封的布片木塞,从瓶中倒出几颗火红丹丸。
滴溜溜的在掌心打转,发出淡淡的梅香,沁肤的清凉。玄武星君闻得那清冷淡雅的
香气,彷佛雪中寒梅的吐蕊馨香,北风一吹,飘雪落梅,冷意淡然,隽雅舒畅,空
气中芳香如丝,清如朝露,千丝万缕地沁入人心,令人觉得通体清凉,身子飘然欲
浮,羽化成仙。又惊又喜,叫道∶「雪莲丹。」
云岳微微一笑道∶「正是雪莲丹,此丹清冷沁凉,对像玄武师兄这类内功偏於
阴柔的武者更有助益,此丹是我一位好友所赠,玄武师兄若不嫌弃,这雪莲丹就算
是我对玄武师兄的一点小小意思。」掌心摊放这三颗雪莲丹,在柔和光线照射下,
发出令人通体清凉的淡红色泽。
玄武星君忙摇手道∶「不成,不成,这三颗雪莲丹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你还
是自己留着吧!」
云岳笑笑道∶「我自还有,师兄不用担心。」说着,硬将三颗雪莲丹塞到玄武
星君手中,道∶「玄武师兄,你若是不接受,叫小弟何以安心?」
玄武星君还待推辞,柳玉琼也道∶「师兄你就收下吧!纵使你现在用不着,也
可以留着,说不定日後我们都用的到,不然的话,师父身中紫龙血奇毒,你也可以
给师父服下啊!」
玄武星君心中一动,想想也有道理,暗道∶「师妹说的也有道理,我大可不必
藏私自用,师父比我更需要它。」感激道∶「那我就受之有愧了,云师弟,多谢了
。」
云岳笑道∶「都是自己人,说什麽谢?」
玄武星君瞧了瞧在云岳房里的柳玉琼,似有深意的笑笑问道∶「师妹,你怎会
在这里? 」
柳玉琼脸色一红立逝,拢了拢头发,若无其事地道∶「我来找云师兄谈一些事
情。」
玄武星君笑笑,没说什麽。看看云岳房间四周,才道∶「云师弟,还住的习惯
吗?」
云岳笑道∶「还好,山居野人,餐风露宿,什麽地方不可睡,我早就习惯了。
高帐暖被也好,破席冷地也罢,对我都没太大差别。」
玄武星君失笑道∶「没想到云师弟这麽随遇而安,我倒是多心了。」看看时间
不早了,遂道∶「师弟,师妹,你们也应该去了,让老人家久等,总是不好。」
云、柳两人相视一眼,点头道∶「好,我们走。」
玄武星君道∶「我也该走了,那就明个儿见了。」退出房外,轻飘飘的走了。
云岳回头看了柳玉琼一眼,柳玉琼点头道∶「好,我们走。」两人并肩而行,
悄然无话,不知怎地,气氛似乎有点沉闷。柳玉琼沉默不语,走了几步,足下一踢
,一颗小石飞出,落在河边,滚了几滚,通的一声响,小石落水,激起些微水花,
涟漪向外扩展,溶在水波之中。
云岳见她足尖踢石,似有什麽烦闷心事,静静问道∶「师妹,你心里很烦吗?
」
柳玉琼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很烦,就是觉得有点燥
,有点心神不宁。」
云岳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师兄,师父的事总会解决的,现在想那麽多也
没什麽用,还是静下心来,到时再见机而动了。」
柳玉琼沉默了一会,才道∶「也只有这样了。」
又等了一会儿,柳玉琼突然问道∶「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云岳一怔,不知道她为什麽忽然问这个问题,有点诧异道∶「你怎麽┅」话还
没说完,柳玉琼幽幽道∶「你不要问我为什麽问这个问题,先回答我好吗?」
云岳定了定神,脑中想起了云涛山庄中的小柔、冰姬和唐云真三人,只一会儿
,脑中又闪出秦紫嫣的形象,心下有些茫然,小柔、冰姬、唐云真、秦紫嫣四个人
他是很喜欢的,只是柳玉琼的问话似乎意思有点不同,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沉默了一会儿,道∶「有。」
柳玉琼轻轻道∶「那她一定很漂亮了?」
云岳嗯了一声,不怎麽答话。柳玉琼的问题让他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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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8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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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会儿,柳玉琼突然道∶「师兄,你在敷衍我!」
云岳一愕,不知柳玉琼为什麽话出此语。
柳玉琼撇撇嘴道∶「师兄,你为什麽不说你爱的人是谁,这不是在敷衍我吗?
」
云岳脸现苦笑道∶「我并没有敷衍你,只是我┅我现在不大想谈而已!」
柳玉琼奇道∶「为什麽不想谈,你不是爱她吗?」
云岳淡淡一笑道∶「我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妹你感泄了,心中有点燥
,你若是我,在这种心情下,大概也不会想谈吧!」
柳玉琼噗嗤一笑道∶「现在我心情好了,可以谈了。」
云岳摇摇头,向她看去,微光下,柳玉琼实在长得绝美,一双眸子尤其灵动,
时而情深万缕,似无底深潭,时而英气焕发,意态昂扬,又带点迷离似的模糊,眼
睛蒙上一层淡淡雾气,令人无从自她那对美眸中瞧出端倪。虽无秋水为神的清灵,
却有勾魂摄魄的魅力,一种醇酒微醺,其香自发的妩媚。
风吹秀发,青丝飘空,传来淡淡发香,不似寒梅幽兰,却是雍容玫瑰香。与秦
紫嫣,唐云真相较,唐云真成熟妩媚,举手投足,彷佛都有一种自然散发的性感风
情;秦紫嫣则是暗香浮动雪中仙,温柔飘逸,像个善良的花中精灵。
清风吹动柳玉琼的乌黑秀发,露出发下粉颈,雪嫩白晰,肤光柔和,不经意的
伸手去撩,更是艳丽迷人。小巧的鼻子微微一皱,露出淘气神色,向云岳做了个鬼
脸,配上樱红双唇,嘴一嘟,光泽鲜然,露出编贝玉齿,笑起来脸上还有个深深的
酒窝,双眉细长黑浓,眼波欲流,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岳。
云岳发现自己没来由的盯着柳玉琼看,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柳玉琼向他做了个
鬼脸,清新可爱,俏皮讨喜。云岳脸上一热,正想用咳杖一声来掩饰过去。柳玉琼
已经笑道∶「师兄,你在看什麽啊?怎麽都不说话?」春葱般的玉指在脸上划了几
下,吐了吐舌头,天真娇憨。云岳苦笑一声,委实拿这个师妹没有办法,以前的辩
才无碍,滔滔不绝,似乎遇上了克星,丝毫没有发挥的馀地。
两人边走边谈,来到了邪皇丹室之外,云岳立刻趁机转移话题道∶「到了,我
们进去见师叔吧!」
柳玉琼点点头,嗯了一声,云岳朗道∶「师叔,我们来了。」他吐语清朗,邪
皇丹室虽以石门与外界隔绝,但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进去。只听一个苍劲的声
音自丹室内传出道∶「进来。」轰隆声响,那石门向旁移开,两人大步走入,进了
丹室。
丹室中光线柔而不烈,正中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正自烛影摇红,发出暗黄光
芒。云岳抬头一看,这间丹室是以数十颗夜明珠当做反射光源,是以灯焰虽弱,光
度却够,不会令人有黑暗的感觉。邪皇则端坐在面对石门的石床上打坐练气,宝相
庄严,自有一股天生的威仪。
邪皇睁眼瞧了两人一眼,摆手道∶「坐。」两人分两边在石桌旁的石椅上坐下
,心下惴惴,不知邪皇叫两人到跟前有什麽吩咐。邪皇见两人正襟危坐,一派恭谨
,笑了笑的摇摇头道∶「你们不用如此拘谨,放轻松点,就当是日常聊天,我又不
会吃了你们,怕什麽?」两人尴尬的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邪皇看了看两人,突然笑道∶「才没两天,你们两个人处得不错嘛!正好,这
样一来,你们彼此扶持,对练就无上至尊令神功就更有益了。」向两人饶有深意的
看了一眼,柳玉琼被邪皇看的脸上倏红,低下头去,双手互搓,玩弄裙角,有点手
足无措的感觉。
云岳意有所感,听出邪皇似乎话中有话,正想说话,邪皇已道∶「我今夜要你
们来便是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顿了顿道∶「我身中奇毒,短期间难以痊愈,多
则一年,少则半年,方有把握尽清体内的紫龙血毒。这段期间,我要闭关练功疗毒
,不得分心。把你们拖住,跟我这个老头共同藏在这紫星谷固然非我所愿,情势亦
不容许。岳儿尚有金环庄惨案一事待查,不可能躲在这紫星谷一年半年,因此我特
准你们两人将无上至尊令的初阶功夫练成後便可离谷自去。」
说到这里,神目如电,扫了云、柳两人,见两人都是一脸惊讶之色,柳玉琼首
先急道∶「师父,不行啊!我要留在谷中陪你,也┅也好就近服侍您老人家。」邪
皇摇头道∶「孩子话,老夫总不能把你永远绑在我身边,你是女孩子家,早晚总有
一天是要嫁出去的,把你留在紫星谷中,还不如让你和岳儿到江湖上闯一闯,何况
你还得配合你师兄练功,早日练成无上至尊令,帮老夫清理门户,怎麽可以留在谷
中?有玄武在旁陪我,服侍我就够了,你和岳儿练完无上至尊令最重要的扎基第一
重後就得出谷,我另有要事要你们两个出谷去办,留在谷中济得什麽事?这是命令
,不得违抗。」说到後来,语气已渐变严峻。
柳玉琼眼眶微红,知道邪皇言出法随,令出如山,只有旁人听他话的份,一言
既出,再无更改可能。当下低头垂手,道∶「是,师父!」
邪皇叹了一口气道∶「凤儿,不是师父要赶你出谷。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
应当嫁娶的年龄了,师父知道你关心我的毒伤,不忍骤离,是你的一片孝心。不过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紫龙血虽厉害,却也未必就难得倒你师父。你师父闯荡江湖数
十年,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紫龙血还不算什麽,比之你师父昔年讨战魔尊,接
天峰上恶战数千招,中了这紫龙血就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算的了什麽?」他初时
语气略嫌萧索,但讲到後来,双目微闭,回忆昔年接天峰上一场恶战,声音竟然变
的激昂起来,豪气顿生。
云岳一旁观察邪皇表情,闷不吭声,心中对於邪皇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只觉
得邪皇心中藏着不少秘密,有些是武林秘辛,有些则是个人感情,初时对邪皇那种
『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不免淡了些,心道∶「师叔毕竟还是有感情的,不像初时见
面那麽严峻,令人难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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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49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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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双目睁开,眼神并不凌厉,只是淡淡的一瞧云岳,不知怎地,云岳心中竟
起了彷佛自己心中一切所想都被邪皇一眼看透的感觉,不敢与邪皇对视,技巧性的
避了开去。
邪皇淡淡一笑,并不点破,问道∶「那东方刚到底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居然愿
意为他甘冒奇险?上次你说他於你有恩,到底是什麽恩惠如此之大,要让你几乎连
命都赔了进去? 抑或是就只为那无聊之极的公理正义?」
云岳脸色一黯,道∶「我小时候贫困潦倒,未遇师父之前,只能当个乞丐,四
处向人讨些东西裹腹度日,有一年冬天,我只有七岁吧!我又饿又冷,四处找东西
吃,却怎麽找也找不到,反而遇上了一些街上恶狗,差点没被那群恶狗咬死┅」说
到此处,卷起衣袖,赫然在右手手臂接近关节之处隐隐有咬痕,虽因长大後咬痕渐
淡,但隔了近二十年而咬痕依然可见,显见其时受创之深。
叹了一口气道∶「那时东方庄主大概才二十出头,路过此处,见我受恶犬围攻
,奄奄一息,便赶走恶犬,救了我一命,还将我带回金环庄治伤,於我云岳实有再
造之恩。其後我因机缘凑巧,跟随师父上山练武,学得了一身武功,下山成名之後
,以剑魔之名行道江湖,东方庄主不以我在外声名狼藉,与我结为至友,云岳无以
回报,只有肝脑涂地,尽心尽力为东方庄主揪出幕後黑手,以报庄主之恩。」
邪皇噫了一声,点头道∶「不错,受人涓滴之助,尚且当报以涌泉,何况救命
之?大丈夫恩怨分明,东方刚既然有恩於你,自然得为人家尽心尽力,不怕危难了
。」转移话题,由怀中取出一本薄薄书册,啪的一声掷在石桌上。
云岳低头一瞧,只见那书已经泛黄,书页摺边略有破损,封面也有剥落斑驳的
痕迹,似乎还被水浸泡过,显然是多历年所,年代久远的书册,封面上五个墨黑大
字却仍然清晰可辨,写着『无上至尊令』。
邪皇徐徐道∶「这就是本门传下来的两大神功之一的『无上至尊令』。这书乃
是祖师所做,後来传下,各代皆略有增补,我如今将此书传给你,至尊五法的拳脚
功夫,掌气内功,均在此书之中。你可自行修习,本来,我应该连紫晶玉戒也一并
传给你的。只不过你神功未成,出谷之後,尚有不少艰钜任务留待你来完成,其中
几项更是凶险,因此我不得不未雨稠缪,暂且为你保管这掌门信物,等你日後完成
这些任务後,掌门之位自是你掌中之物,这就不必我说了。」
云岳忍不住急道∶「师叔,云岳山林野鹤,天边浮云,当不得这掌门的。」
邪皇摇头道∶「不由得你不答应,咱们紫晶门现在仅存我们这几个,汉儿大概
已经往生,是当不了这掌门了。玄武与我年纪太大,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棺材里,
凤儿年纪太轻,经验、武功、胆识都不如你,你倒说说看,除了你之外,紫晶门中
还有谁可以担当这掌门大任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双目精光凛然,道∶「难不成你要我将掌门之位传给那弑
师犯上的畜生?」云岳哑口无言。紫晶门人丁本就不多,传到邪神邪皇这一代更是
少的可怜,只有两个徒弟。时至现今,紫晶门人死的死,伤的伤,老的太老,小的
经验不足,整个加加减减,居然只有云岳一人够格可当掌门。
邪皇又道∶「你也别把这掌门之位看的太高,紫晶门现在就我们这几个,你虽
说是掌门,但手上可用之兵大概也只有我们几个罢了!玄武要陪我闭关驱毒,不能
随你出谷。只有你师妹可以跟你一同出谷,因此你这门主呢,是掌门兼徒众,一个
人全包了,大不了也只有你师妹一个人可当你的小兵。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要
做一些粗重工作,难道你还会让你师妹一人独力去做,自己一旁纳凉不成?因此我
说啊!你就是做了这掌门,又跟那山林野鹤,天边浮云有什麽不同?」
云岳想想也是,出了紫星谷後,蒋破天叛师逆上,势必不会遵他为掌门,束手
就缚,引颈待戮。邪皇又必须闭关逼毒,自己这紫晶门门主只是有名无实,空壳子
而已,又有什麽好拒绝的?笑了笑,点头接下了掌门之位。
柳玉琼噗嗤一笑,娇靥如花,笑道∶「师兄,原来你这个掌门只是做做样子而
已,根本就是空壳子嘛! 」
云岳斜瞄了她一眼,见她笑得花枝招展,香肩乱颤,笑道∶「那也未必,至少
我还有你这个小兵,粗重的工作你做不来,跑跑腿总行吧?端茶烧饭,嘿嘿,那也
有得你累了。」
邪皇听了哈哈大笑道∶「这倒也不错,只不过这麽一来,咱们紫晶门的掌门也
只能命人烧饭做菜而已,那也是┅嘿嘿┅穷酸的紧了。」柳玉琼扑到邪皇怀中摇手
撒娇,佯嗔道∶「师父你看,师兄欺负我啦!我不依,我不依。」
邪皇看着怀中柳玉琼的儿女之态,慈爱的抚着她的秀发,笑而不答。好一会儿
,邪皇扶起躺在他怀中撒娇的柳玉琼,正容地向云岳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
交代你们。」
云岳道∶「师叔请说。」
邪皇叹道∶「你们出谷後,除了要找出蒋破天那孽徒的下落,并为我清理门户
外,行有馀力,顺便帮我打听一位女神医李芷蓉的消息。」
云岳怔了一下,问道∶「女神医李芷蓉?」
邪皇道∶「不错,女神医李芷蓉,你们若听到有关她的下落,立刻报与我知,
如若有缘能遇上她,就说┅就说┅」想了一想,黯然地摇摇头道∶「不用了,只要
让我知道她好就好,不用再多说些什麽了。」
云、柳两人见邪皇说话有头无尾,由语气语意推断,那叫李芷蓉的女神医似乎
跟邪皇有着密切关系,互望一眼,邪皇虽没说什麽,两人心中都是同一心思,要为
邪皇找到这一个叫李芷蓉的女神医。
邪皇瞧了瞧柳玉琼,心道∶「有了凤儿服侍在侧,已经是老天给我的极大恩典
了,我又怎能再奢求贪多,要芷蓉回到我身边?」
柳玉琼见邪皇看她的眼神有异,似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之情,又似情人之间的
男女之爱,时而火热,时而慈蔼,心跳怦然,血液加速,脸上闪过一丝嫣红。
邪皇猛然一惊,心道∶「我是怎麽了,最近怎麽变的婆婆妈妈,优柔寡断?难
道二十年来我仍是未能将她完全忘却?」见柳玉琼嫣然娇羞之态,依稀便是李芷蓉
当年的翻版,心中针刺似的疼痛,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想将那股思念甩掉。深吸一
口气,内力行遍全身,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心湖波涛,挥手道∶「没事了,你们可以
回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理睬两人,迳自闭目打坐,养神练气。
云、柳两人不敢打扰邪皇用功,恭敬地拜了几拜,悄悄地退出了丹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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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 50 四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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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丹室後,柳玉琼突然问道∶「师兄,你看那女神医李芷蓉是师父的什
麽人?为什麽师父别的人不找,偏偏要找这女神医李芷蓉?」
云岳沉吟了一下道∶「师叔口中的女神医可能是┅曾经救过或帮过师叔吧?是
以师叔才会这麽念念不忘。」
柳玉琼摇头道∶「决计不是!」
云岳哦了一声,淡然道∶「何以见得?」柳玉琼道∶「我虽不知那女神医李芷
蓉跟师父是什麽关系,但瞧师父说到那女神医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极度温柔的神色
,此人决计不是单纯有恩於师父那麽简单。」
顿了顿,续道∶「我从小就长在四象宫中,二十几年来,师父一向是铁面冷峻
,一丝不,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宫中的人,包括大师兄在内都极怕师父,偶尔
师父会对我们好一点,跟我们聊聊天,说说笑,却也都是保持着一贯的威仪,从不
轻易显露感情,今夜师父说话的态度已有所改变,不像以前那麽严峻难当,尤其是
提及那女神医时,更是温柔,与平常的师父大不相同,因此不可能是只有受了人家
恩惠那麽简单。」
云岳听在耳里,大表赞同。其实他也看出来了,邪皇只要一提及女神医李芷蓉
这六个字,脸色就会变得极端温柔,连一向炯炯有神,精光闪露的一双眸子也会在
霎时间变的如同春风般的柔和,毫无冷峻之色。他之所以不明白将自己所见吐露出
来,便是觉得在背後论及他人隐私,未免不妥,何况对方又是本门长辈,更该谨言
慎行,小心翼翼。这才随便找个理由想搪塞过去,并非真的看不出邪皇神色有异。
云岳淡淡一笑道∶「师妹倒细心的很,看的出师叔的种种异像。」
柳玉琼道∶「我倒不是细心,你若与师父相处了有二十年之久,却连这点变化
都看不出来,那也太扯了,何况┅」想起邪皇看自己的眼神有异,脸上不由的一红
,续道∶「师父那时的表情就好像是丈夫在看妻子,我是女人,这点直觉还有。」
云岳异道∶「妻子?」
柳玉琼点点头道∶「不错,就是妻子,我曾听玄武师兄说过,师父本来是有位
师母的,只是不知怎地後来却离开了四象宫,就没有回来了。好像是说跟师父闹翻
了,才负气出走。」
云岳忍不住问道∶「是以你认为那女神医李芷蓉可能就是你师母?」
柳玉琼点头道∶「没错。」
云岳皱了皱眉,道∶「我想,这事还是不要乱猜的好,说不定事实与我们想的
完全不同。」
柳玉琼肯定的道∶「绝对不会。」
云岳笑笑道∶「师妹这麽肯定?」
柳玉琼横了他一眼道∶「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尤其是对感情这种事,只要有人说谎或言不由衷,我们女人就可以立刻感应出来,
而且是屡试不爽,少有出错。」瞧着云岳笑笑问道∶「师兄你说是不是?」
云岳听得她话中有话,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假装不明其意,笑道∶「既然师
妹说是,那就算是吧!」
柳玉琼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什麽叫做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
麽算是的?」
云岳无话可说,只道∶「那就是罗!」
柳玉琼哼道∶「油嘴滑舌。」
云岳被她一顿抢白,弄的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只有沉默以对,来个静
观其变,看她还有什麽花样。
柳玉琼见云岳不答,诧异道∶「师兄你怎麽不说话?」
云岳苦笑道∶「所有的道理都让你占尽了,我还说什麽?」
柳玉琼瞧了他一会儿,突然幽幽道∶「师兄你生气了?」
云岳怔道∶「没有啊!我为什麽要生气?有什麽好生气的?」
柳玉琼问道∶「那你为什麽不说话?」
云岳双手一摊,道∶「你要我说什麽? 」
柳玉琼道∶「说出你心里的感觉啊!你们男人啊,也不知道怎麽搅的,就喜欢
肚皮里做功夫,什麽喜怒哀乐全藏在心里,问也不说,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麽药,
整个人闷在那里,活像个雕像,真是奇怪。」
又道∶「说什麽女人心海底针,令人难以捉摸,我看哪,男人心比女人心更像
海底针,永远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麽。」
云岳笑笑,不予置评。心知自己若出言反击,势必惹来柳玉琼不快,说不定还
会叽叽聒聒,喋喋不休的与自己争辩,那时反而不美。他虽与柳玉琼相处的时间不
久,但细心观察,也对柳玉琼的个性有些了解。自然不会自己找罪受,跟她词语争
锋。
两人谈了一会儿,已经走到了柳玉琼所暂住的『香云轩』。那『香云轩』想是
紫星谷中专给女弟子住宿的地方,花木扶疏,芳香阵阵。云岳心想∶「这紫星谷中
的布置还真是奇妙,座落山腹之中,不见天光,花草树木还能长得这麽好,莫非是
异域奇种吗?」
仔细地瞧了瞧,只觉这『香云轩』的花木草皮与普通花木并无不同,似乎并非
奇花异卉,心中正觉纳闷。看见柳玉琼向自己招手,示意要自己过去。当下走了过
去,问道∶「师妹有事吗?」
柳玉琼道∶「我看你在我的花园里瞧东瞧西的,你在看什麽?」
云岳哦了声道∶「没什麽,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此处紫星谷位於山腹之中,
阳光不至,这些花木似乎没受到影响,仍然长得这麽好,是以觉得奇怪,多看了几
眼。」他近来由於专事研究金环庄血案,想找出最有可能的凶手,因此对外界的一
些变化视而不见,经过一、两天的休息後,头脑得以休息,便对这周遭环境注意起
来。
柳玉琼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在这『香云轩』找到了什麽宝藏呢?
看的那麽入神,连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云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歉然道∶「我是看得入神了些,以致没听见师妹叫我
,莫怪莫怪。」
柳玉琼笑笑道∶「这也难怪,这紫星谷的布置确实有些令人难明的地方,我昨
天也跟你一样,不明白为什麽我们处在山腹之内,却仍然能见天光,别人却瞧不见
我们,也听不见我们。後来啊,我找了一下,终於被我找出了其中奥妙。」
云岳哦了一声,问道∶「那是什麽?」
柳玉琼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指着数十丈高的顶岩道∶「你看那是什麽?」云岳
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往上望去,只见顶岩上有一大片晶光闪亮的金属闪闪发光,
一怔之下,凝足眼力看去,那顶岩金属光滑平面,中有人影,折光反射,那人赫然
是自己。云岳忍不住叫道∶「是面镜子。」
柳玉琼拍手笑道∶「不错,就是镜子。祖师深藏洞中,利用镜子将太阳光引进
山腹,由於本谷深藏山腹之内,天光难至,便想出了这一个妙法,怎麽样,聪明吧
?」
云岳点头道∶「不错,确实很有巧思。」
再看了看襄在顶岩的大镜子道∶「只不过这顶头离地少说也有二、三十丈,四
下石壁光滑,少有攀岩着力之处,镜子又这麽大,一体成形,不知道祖师到底是怎
麽做到的?」
柳玉琼摊了摊手,耸耸肩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祖师神功通玄,胁
生双翼,飞上去襄上的。」云岳笑笑,自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柳玉琼问道∶「师兄,你要到我的房间看看吗?」
云岳想想也好,暗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也吃不了我,怕什麽?」点
头道∶「好,那小兄就见识见识师妹的闺房。」
柳玉琼妩媚的一笑道∶「进来吧!」
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云岳紧跟其後,只见那柳玉琼的闺房全部都是粉红颜色
,一入房间,便有如走入书中所说的温柔乡中,让人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十分舒
适。
柳玉琼毫无女孩子家的怩忸之色,大方地为云岳倒了一杯香茗,也为自己倒了
一杯,双手捧茶,笑吟吟地端到云岳面前道∶「师兄请用。」
云岳笑道∶「师妹客气了。」
随手接过香茗,手指不免碰到柳玉琼柔嫩雪滑的玉手,只觉触感温润,不免心
道∶「好嫩的小手!」心中一阵绮思,想起了秦紫嫣。
将那杯香茗凑到嘴边,呷了一口。只觉那茶清香淡然,丝一般的钻入自己鼻中
。茶香顺势而下,转瞬间占据了整个心胸。茶水呈淡褐色,入口生津,满嘴生香。
云岳虽不懂茶,但好茶坏茶却还分辨的出,当下嘿了一声,忍不住赞道∶「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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