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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追忆录
作者∶plover
(十一)且纵歌声穿山去
『For as the sun is daily new and old, So is my love still telling what is told. °°
Shakespears既然太阳每天有新旧的交替,我的爱也就永远把旧话重提。』
她在我怀中抽泣着,时光彷佛倒流了,回到了童年的茄冬树下,那是一个盛
夏的午後,蝉声激昂地讴歌着这属於它们的季节。镜头中是一个小男生趴在小女
生怀中哭着,小女生只比那男孩高出一个头,但正像个小大人似的正劝慰着他。
「小雄,怎麽啦?谁欺负你了,跟姊讲。」表姊低着头,用她轻柔的手抚慰
着我。
「那个阿德啦┅┅呜~~抢去了你做的纸飞机,还把它弄烂了┅┅呜~~」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好像遇到了天下最悲哀的事。
「没关系啦!┅┅不要哭了,姊再帮你做一个就好了啊!」她哄着我。
「嗯!但要比原来那架好喔┅┅」我破涕为笑的应着。
「好啦┅┅不要再哭了啦!长这麽大了还爱哭,羞羞脸┅┅」她画画脸取笑
我。
记忆是一首忘了歌词的歌,对於细节你或会遗忘,但旋律却是难以忘怀的,
它往往在一些不可臆度时刻里,带来心胸的悸动。我彷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季的午
後,悠扬的蝉鸣似依稀可辨┅┅
『啊!只是今夜的你,是否仍愿意为我重做那,遗忘已久的纸飞机?梦已消
逝在遥远的过去,颜色已褪尽成为梦中的记忆,所留下的是将燃烧的热情,谱成
忧伤的旋律。--H. Heine』
良久良久,她的头轻轻的离开了我的胸脯,感激的望着我。我自遥远的臆想
中被拉回了了现实,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着。
「想谈谈吗?」我小心地问着。
她犹疑了一下,摇摇头,一脸歉然地说∶「对不起,今晚要麻烦你到外面去
吃了┅┅」
「没关系啦!┅┅你┅┅要我帮你带什麽吗?」
「不用了,我想早点睡┅┅」
「嗯,那这样好了,你明天没课,我带你去郊外走走好了┅┅」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未乾的泪痕在她白皙的脸庞上闪耀着,凭添了一份楚楚
可怜。
「那你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明天我可不带只猫熊去玩哦!」
「嗯!」她像个小女孩,顺从地应着,笑意荡漾在脸上┅┅
是夜,我一夜无眠,似仍沉醉在那遥远的记忆中。胸口被如眼泪渍湿了的部
份,彷佛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及柔软的胸脯。记忆错杂的进入思绪,幼年的回
忆不断涌进心头┅┅所不同的,她幼时甜美无邪的容颜,已蜕化成青春秀丽的少
女;当年那个挂着两行鼻涕的小男孩,是否一如往昔,还是已漏失了他童稚的纯
真,成为一匹汲求肉欲的狼?!
我不解的问着自己,月光从窗口撒进来,似乎无声的回应着┅┅
我翻过身来,映在墙上的影子幻化成表姊的浅笑,盈盈地笑着;又突然变成
小洁格格的笑脸,一会儿,又变为我的脸。我彷佛又听到看到了茄冬树下的蝉鸣
┅┅池中娇艳的布袋莲花┅┅水光闪闪,一行白鹭上青天┅┅高耸挺拔的槟榔树
┅┅纱帽山上的夜景┅┅小洁的笑靥┅┅大学的草坪┅┅尖顶的建筑┅┅野姜花
┅┅星空┅┅舞会闪烁的魔鬼灯┅┅花┅┅树┅┅天空┅┅风筝┅┅我的脸邪恶
地笑着┅┅
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无声无息袭来,我尝试着抓住什麽,却什麽也抓不到,只
是身体一直往下坠落┅┅我瞿然惊醒,坐了起来,胸前泪痕已乾,却发觉枕头已
被我的泪水濡湿了一大块。
『且纵歌声穿山去,埋此心情青松底常栖息。--吕黛』
第二天清早,我在楼下吹着口哨,等待表姊,像一个快乐的孩子。表姊翩然
下楼,脸上也挂着笑。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纱质料子的上衣,及一件秀挺的深色
长裤,水袖随风飘扬着,由於逆光的缘故,阳光映衬的她似乎发着光,窈窕的身
材隐隐若现,配上盈盈浅笑。一时之间,我竟然看痴了。
如姊看我一脸傻呼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的问∶「没看过女孩子啊?」
「是啊!」我捉狭的答着∶「我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哩!」
「你啊!连姊都在取笑┅┅」她似笑非笑,双颊微红,似乎有点窘状,更凭
添了一份妩媚。我也陪着笑,好一个亮丽天!
就在嘻嘻哈哈中,我们搭上了公车,离开这个拥挤的盆地,往那日日所见的
仰卧观音奔驰而去。
越过稻田,农舍,水塘,我们来到了 山口。一开始是一段大上坡,要越过
许多坟茔,幽暗的密林传来阵阵风声,及野鸟的鸣声,间有秋虫的唧唧,风呼呼
响着┅┅我们开始上爬┅┅
如姊在前,我在後。随着坡度的升降,我隐约可闻她的喘息声┅┅我抬头一
望,淋漓的汗水浸湿了她的上衣,我隐约可见她胸罩汗湿所透出的痕迹,在举脚
抬足时,内裤情欲的痕迹亦隐约可见┅┅我按捺住胸中初燃的欲火,暗暗责备自
己的亵渎想法。
「休息一下好了!」我好意的提醒。
「嗯┅┅」姊在娇喘着,我看到她鼻头上凝结的汗珠,在阳光映射下发亮着
┅┅红扑扑的双颊将她原本白皙的肤色衬的更为娇艳。
「刚开始这段风景较差,也较累,再撑一下就到了。」我鼓励着,把水壶递
给她。姊点点头,倔强地又开始上爬┅┅
在一番汗水与喘息的交战下,我们爬上了第一个山头。
「到了!」姊快乐地欢呼着,像个小女孩。我跟着爬上山顶,山头上凉风袭
来,令人忘忧,一只大冠鹫在远处盘旋着,发出呼溜的叫声,使苍茫的景致添加
了几分凄凉。远处是淡水河出海口,对岸则是大屯山、七星山┅┅更近点,是八
里、龙形渡口。淡水河蜿蜒出海,如一条玉带,映着天上的白云。
我解释着∶「这占山啊,又有人把她叫做小富士山,你看风景美不美?」姊
点点头。
「看到那高高低低几个山头吗?」我手指着。
「只要翻过它们,就到对面那座最高的山,看到没?┅┅有尖尖的那座,就
是我们的目的地--观音山。」
姊听了吐了一下舌头,「还那麽远啊?」她撒娇的念着。
「也不会啦!我们大概赶得及去看有名的淡水夕照。」我鼓励着。
「那快走喽!」姊快乐的催着,看她的笑容,好像昨晚的不愉快已经消逝得
无影无踪。
「好啊!我们来比赛看谁爬得快┅┅」我豪气地应着,快步跑起来。
我跟姊一路上愉快地交谈着,谈人生的看法、谈小时的往事、谈学校的生活
┅┅多麽希望日子能就这样下去,我甚至暗暗期望占山有无穷无尽的峰岭要去翻
越。
中午在一处树荫下休息,我们快乐地吃着早上她弄的三明治,她冲着我笑,
我们好像一对小夫妻般,隐居到这郊野来。
「出来走走真好!」她快乐的说着。
我附和着∶「对啊!」
「姊┅┅你那┅┅嗯┅┅男朋友┅┅不曾带你出来散散心吗?」
姊一阵默然,一丝愁绪似乎爬上了眉间,她幽幽地低头讲∶「我们今天不要
提他好不好?」
「Oh!┅┅对不起!」我歉然地说,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份不自在,我尝试
着打破僵局┅┅
「姊,记不记得小时你教我的那首歌啊?」我轻哼了起来∶「长亭外,古道
边,芳草碧连天┅┅」
姊也轻轻和了起来∶「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
一阵凉风吹来,天地悠悠,白云粲然,彷佛只有我们的歌声,和着风声,萦
绕在空谷间┅┅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苏轼·《鹊桥仙》』
在一番努力後,我们翻越了占山,接上了观音山的登顶步道。那时已经是秋
残,满山的五节芒虽已渐残,但仍在夕阳下迎风摇摆,似要显露最後的风姿。阳
光在芒花映射下,将步道石板泄成红色┅┅我和姊肩并肩走着,彷佛一对新人走
在红毯上,接受这秋风与秋虫的祝福。
到了观音山硬汉岭顶,整个淡水河出海口一览无遗。夕阳撒下万点金光,白
云苍狗迅速地变换着。如站在风口处,强风迎面吹来,将她的上衣吹得服贴在身
上,她似乎沉醉於这江山如画的美景┅┅
「我爱你!」我对着山下用力喊着,因风声太大,声音变得断续而模糊。
「小雄,你在喊什麽啊?」姊笑笑的问,笑靥粲然如花。
「没啥。姊,你要是有啥不痛快的,用力喊出来就会很舒服喔!」
在我的怂恿之下,她圈着嘴对山下大喊∶「我┅┅」
我彷佛听见了她而回应着∶「我知道~~」
(十二)夜寒空替人垂泪
『Ah me! to linger there, "To drink deep and to dream in that sweet solitude."
°°D. G. Rossetti我说,哎!我柔弱的心儿呻吟要驻停,并在那甜蜜的寂静中畅
饮,沉入梦境。』
我和表姊步下石阶,在通过一片坟墓、竹林、稻田後,来到渡口,正好赶上
一班要开的渡轮。渡轮鸣着汽笛,缓缓开着,船舷破开河水,形成一条条流痕与
小漩涡┅┅表姊俏立船头,河风吹来,将她的衣摆水袖吹的飘扬起来,如同洛神
赋中的女神。夕阳撒将下来,天边红霞映在江水上,又映在如姊容颜上,将她的
脸庞泄上了一抹红晕┅┅
我望着她俏丽的容颜,竟有几分痴迷。她的眼神望着天边,彷佛无边无际的
┅┅我顺着她眼神望去,夕阳在海天尽头如同火球,翻滚激动着整个远处海水似
乎沸腾起来┅┅更近处是红艳的晚霞,再来是表姊的脸庞,我似乎慑服於这自然
的伟大景像,又似为表姊俏丽红艳的娇颜所俘虏,一时之间,竟感动得说不出话
来。
跟姊在淡水渡口下了船,已是夕阳西沉。找了一家餐厅进去吃海鲜,我胡乱
点了一些海鲜,还叫了一瓶白玫瑰。
「他们说,吃海鲜喝点葡萄酒最好,可以去腥味。」我解释着,替自己斟了
一杯。
「你要不要试试?」我怂恿着。
姊似乎兴致很好∶「嗯!试试看好了!」
我也把她杯子斟满了,她喝了一口∶「啊!还不难喝嘛!像果汁一样。」说
完竟将整杯喝尽。
「哇!姊!┅┅这样喝法会醉的。这酒後座力很强的!」我劝阻着。
她「咕噜」又是一杯,「嘻嘻!」她冲着我笑着,酒意使她的双颊变得明艳
不可方物,我又不禁看呆了┅┅
我跟姊搭上一班客运,结束了今天的上山下海。她似乎玩得很高兴,频频笑
着。也许是酒意慢慢发作了吧!她有一点微醺,也是倦了,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公车颠颇前进着,她的身体放松地倚偎在我身上,一阵少女幽香慢慢冲进口
鼻。晚风吹过来,她的秀发飞扬起来,轻触着我的脸,一阵搔痒自心中慢慢油然
而生┅┅我低头轻吻了她一下,她沉稳的呼吸着,双眼微闭,似未察觉。起伏的
胸部的领口正向着我,我咽咽口水,刚刚的一丝酒意在凉风吹袭下似已散了,但
心中的欲念却慢慢在升起膨胀┅┅
我探视着在车行时随晃动而开合的她的领口,隐约可见到肉色的胸衣。我大
起胆子,轻轻的解开她的第一个扣子,整个动人的胸部就呈现在我眼前了。她的
胸罩是肉色的,罩杯上有一些镂花,样式简单,两个罩杯间有个缀饰的假宝石闪
耀着┅┅
我有点兴奋起来┅┅由胸罩边缘隐约可见她的乳房,我努力回想着,这束缚
包裹下是个什麽青春肉体?我以手隔着衣服,藉着车子的颠颇,假意不小心的轻
触着她的双峰,感受这胸罩的质料及她那肉体的触感┅┅
夕阳西沉处,我的阴暗王国开始接管,肾上腺的战鼓咚咚响着,催促着我的
兽性苏醒┅┅道德的、情爱的防线节节败退,肉欲的需求又再发起一次冲锋,期
能取得一次伟大的、决定性的胜利,情欲如江河日下,无人能挡┅┅
『身乾如薪,挂如火,未能烧他,自焦其身。--大庄·《严经论》』
踉踉跄跄将姊扶上楼,她已醉倒,只好用背的。我把她双手圈在我脖子上,
双手扶着她的臀部,一步步上楼,她柔软的胸臀刺激着我的感官,我手心微微出
汗┅┅
她呓语着,嘴里尽是模模糊糊念着∶「我那麽爱你┅┅为什麽┅┅」再来就
是一阵语无伦次。
是指我吗?我疑惑着。
「还跟别人好┅┅骗我┅┅」
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是说我跟小洁吗?
我好不容易开了门,进了客厅,「呕~~」她吐了我一身,无奈,只好把她
背到她房间,以纸胡乱擦去呕吐物,把她摊平在床上。
我走到浴室,把被她吐到的衣物换下,心想表姊是最爱乾净的,吐成这样一
定是醉了,是哪个混蛋让她心碎又让她喝醉呢?我耸耸肩,打了一盆水到房间帮
她擦洗。
我解开她的衣扣,适才在车上偷窥的胸部整个展露在眼前。我轻轻抚摸着,
用手隔着胸罩感触那乳房的触感。发现她的呕吐物沾到了胸罩边缘,还沾到了一
点乳房。一股好奇心驱策着我,我想趁机吃吃豆腐,就假藉要帮她擦身体。
我伸手到背後,解开她胸罩背扣,两个乳房挣脱束缚後弹跳了出来,像水蜜
桃般娇艳欲滴。我轻轻拭去秽物,然後端详起她秀挺的双峰,不禁以手去轻轻抚
弄它们,富弹性的青春肉体颤动着┅┅我轻轻以舌头去濡湿它们,以嘴亲吻它们
┅┅啊!这是我朝思暮想的肉体啊!┅┅是我的表姊的啊!┅┅
她似乎睡得很沉,使我的胆子越来越大。
我拉下她的长裤拉炼,试图褪下她的长裤,在半醉半梦之间,她扭动着双脚
配合着我。呈现在我眼前的是表姊赤裸着上半身的裸体,下半身穿着一件华歌尔
的肉色三角裤,高腰,有繁复的花纹,镂空的部分透出黑色的朦胧,似在挑衅着
我的感官┅┅我的下体一阵黏湿纵欲,於是我轻轻将她翻成侧身,将她的三角裤
轻轻往下拉,褪至膝盖,再翻回正面,轻轻悄悄的将她身上最後的束缚剥下。
我端详着她神秘的幽谷,她的阴毛较小洁的多而鬈曲,乌黑亮丽,我轻轻以
手拨弄着。此时我下身感到膨胀难受,遂也脱下裤子,弟弟昂首顶立着,前端湿
润,似乎在祈求与妹妹的接触。
我轻轻拨弄着阴毛,两指沿着深谷而下┅┅那是姊姊神秘的宫阙啊!┅┅我
内心惊喜的呐喊着┅┅在手指触摸下,护城河似乎滋润起来,我忍不住以舌头轻
轻去碰触濡湿她┅┅姊姊似有所感的扭动一下身体,我尝到一种从未尝过的奇异
甜酸味,她的下体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激情体味,刺激着我的感官┅┅
弟弟已因愉悦而欲泣,我轻轻把弟弟顶住她的宫门,轻轻滑动摩擦着,感受
到一阵与小洁在一起时从未曾有的体验,心中一股热望袭来∶「插进去!」、「
插进去!」┅┅她下体已泛滥多汁,似乎在迎接着权仗的进入。我的脑筋一片空
白,下体加速摩擦着┅┅
「育民!┅┅不要!」她呻吟梦靥的喊了一声。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
泪。--晏几道·《蝶恋花》』
表姊这声轻喊似雷击打到我的脑门上,我像触电般全身颤抖着,心中欲念似
乎一扫而空,一股奇异的自责、痛惜感涌上心头。
「育民!」、「育民!?」、「育民?」,为什麽是他!?┅┅我的心中充
斥着痛苦与自怜交错的感觉。
「你不是育民!」我痛苦地自问着。
「她是你姊姊啊!?」我内心挣扎着。
「记得你在医院发的誓言吗?!」我自责着。
「把小洁忘了吗?」小洁的笑靥如电光火石闪过心头。
「你爱她吗?你现在不是想伤害她吗?!」
「取得她的肉体,又当如何?」
「你会快乐吗?!┅┅她和她会吗?」
┅┅
姊及小洁目眶含泪的凄楚表情清晰的浮现在心头,以前的梦靥似乎又历历在
目。
在心中几番交战後,欲望似已脱盔弃甲,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澄明,我霍的站
起,帮她把棉被拉上,轻轻的吻了她的双唇,像是一位出征的骑士┅┅她似乎摆
脱了噩梦,正做着美梦,嘴角在浅笑着┅┅我在她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姊∶
因你昨夜喝醉了,吐的满身都是,只好帮你除了衣服擦洗乾净。请
相信我,没有作出任何侵犯你的事。
小雄字』
在写字条时,竟感到一股莫名的鼻酸,一滴眼泪滴了下来,把那个「雄」字
弄得晕了开来┅┅
(十三)两忘烟水里
『Can yet the clease of my true love control, Supposed as forfeit to a confined dom.
°°Shakespear都不能为我的真爱定任何期限,尽管它假定要牺牲於命定的灭
亡。』
从睡梦中醒来已是早上十点钟,昨夜的情欲挣扎宛如一场梦般。阳光从窗户
撒进来,照得满室发亮,人家说的「日头晒屁股」大概就是像我这样吧?!
梳洗一番後踱到餐厅,发现有一份烤好的土司面包及一杯牛奶,杯子下压着
一张纸条,是表姊留下来的∶
『小雄∶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桌上是你今天的早餐,我上课去了,你自己
去玩吧!
如字』
望着纸条上秀雅的字迹,姊的笑靥彷佛自信签中浮现出来,空气中仍能感觉
到她的一缕香味。只是平常惯留「姊字」的她,今天怎麽改成「如字」了呢?心
中有一点不解,却另有一份甜甜的感觉浮了上来。
我思索着昨夜的种种,好像有点虚幻不实,就像经历了一场梦境一番,只是
事後再难忆起梦境的细节。好似庄周梦蝶,梦醒後遽遽然疑惑起自己的存在。直
到至浴室洗手,发现昨夜帮她换下的贴身,才否定了自己的疑惑。我将它翻起,
用力吸吮着残留在她贴身的体味,似要温习昨夜的情境。
我自己问自己,若是有机会重来一遍,自己的选择是什麽?我不知道!真的
不知道!
对她就是没办法像对小洁一样自然,想到小洁,心中竟浮现了一股罪恶感。
怀着奇异的愧疚感,我做贼心虚地打了个电话给小洁,约她出来见面,但也不知
自己是要解释或补偿些什麽。
『昨暝阮来收到你的信害阮无知按怎给你回过去的种种埋在心肝底伤心
无话伤心无话--陈明瑜·《伤心无话》』
跨上我新的摩托车,加足了油门,往淡水奔去。
小洁低着头,紧抱着我的腰,将她的胸脯贴在我的背上,似在搔痒着我。贴
在我颈项上的脸,不时摩娑着,偶尔发出格格的笑声,她似乎很高兴今天跟我出
游;我则想着昨天这个时刻,在对岸的山上,大概正跟表姊唱着歌吧?!我不禁
轻轻哼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你在唱什麽歌啊?」小洁兴致盎然的问着。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没啥啦!一首小时候的歌。」我应着。
「老师教的吗?我们怎麽没教?」她嘟着嘴问。
「一个朋友教我的。」我默然起来┅┅朋友?是朋友吗?
「Oh!┅┅蛮好听的,再唱一遍好不好?」她撒娇着。
怀着对她一丝丝的愧疚感,我像赎罪似的,刻意讨好着她。於是我又哼了起
来。
阳光不知何时已为乌云遮住,大概快下雨了吧?对岸的观音山雾蒙蒙一片,
好似饱含着水份。我突然想起席德进的一幅画,几乎相同的构图,山雨欲来风满
楼的感觉,在他的水彩笔法中展现无遗。
是在哪看过的画?我回想着,心中突然一惊,竟是在表姊房中!映在淡海的
观音山面目已模糊,山的倒影却幻化成一个女子的脸庞,罡风刮痛着我的脸,风
呼呼响着,小洁全身贴在我背上,练习着刚学的旋律┅┅我却在这个最不该的时
刻,思念起表姊来。
『空将酒晕一衫青,人间何处问多情。--纳兰性德·《浣溪纱》』
机车越过了稻田、农舍,惊起一只只白鹭丝。我突然转向一个小径。柏油路
已变成铺石头的产业道路,车子巅颇前进着,小洁紧张地抱着我,怕会掉下去似
的。车下滑时激起许多沙石,尘土飞扬着,形成了一阵烟雾。这路似乎很久没人
造访了,周围草丛惊起了许多飞鸟。在穿越砂尘後,一幅美的像画的景致呈现在
眼前。
「啊!是海耶!」小洁雀跃着跳下车。
我把车停妥後,除去鞋袜,一起跟她走向海滩。
这是一处仍未被游客污泄的海滩。柔细的海砂踩起来很舒服,潮来潮往,浪
花清凉的激打着双脚。我跟小洁在沙滩上轻松地走着,海潮声势惊人地袭来,却
在近岸时碎裂成千千万万的雪白浪花,在淘尽沙滩上的所有後,却又重新汇合而
回,只是这是原来的浪花吗?
我不解的思索着,我的身体是否像潮水一般,能在堕入最黑暗深陷的深渊,
碎成千千万万块後,获得救赎,整合成一个完整的灵魂,升华而出呢?我一想,
不免为之一呆。
「 !你别走那麽快嘛!」小洁抱怨着。
「你这人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她嘟着小嘴,模样动人。
我不好意思地停下来等她,牵了她的手慢慢地踱着。沙滩上留下了长长的脚
印,潮来潮往,由清晰而模糊。
「这里好美哦!」小洁惊叹着∶「要是我们能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
「那你要吃啥?」我笑笑的问。
「吃鱼啊!你去打鱼,我煮饭,每天打的鱼够吃就可以回家了!」小洁认真
的答着。我竟找不出话语来反驳她的美梦。
是啊!简单的生活、简单的目标,理想的本身就是好好生活┅┅我为她的单
纯感到一阵悸动。在我的心灵深处,似乎已丧失这种对人生纯然的喜悦了。自己
反省,随着年纪日长,其实并不全然是所谓的变得成熟世故了,而是一个茧化及
异化的过程啊!
疏离人际,疏离自己,忘却了感动的能力,失去了作梦的能力,只有藉着一
次又一次对它个肉体亵渎与侵犯,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扪心自问,所追求者何?
恐是一堆问号吧!?
「我们还可以生一些小Baby啊!这样就更像家了!」她快乐的说。
家?枷?这个字眼竟在心中由模糊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轰隆!」像磐龙般的闪电将天空劈做两半,海风突然大起来,海水也汹涌
起来,水鸟纷纷飞进防风林,天地似乎变色了。
「好像要下雨了!」
我话未毕,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配合着隆隆的雷声,要攫人似的。我跟小
洁快步跑,雨点打在脸上竟有些痛。
「前面有个废弃碉堡,去躲一下雨!」我牵着她的手快跑。
进入碉堡时,两人已淋成落汤鸡。所幸这碉堡相当大,地上有许多枯枝,我
拣了一些,掏出打火机点燃起来。小洁靠了过来烤火。
「现在可真要在这边住下来了!」我俩相视而笑。
火焰燃着枯枝後,慢慢烧了起来。乾柴、烈火。碉堡内渐渐热了起来,倒有
满室春光之感。红红的火光映照在小洁微红的脸颊,跳动闪烁着,汗珠慢慢凝结
在她小巧的鼻头,她伸手播播撩乱的发丝,有几根发茎因汗湿而粘在她雪白的後
颈,我望着她,似乎对她既熟悉又陌生。
小洁拨拨火堆,回头望我,表情似笑非笑。我感到心神为之一荡,不禁以双
手由後面抱住她,轻轻触着她柔软富弹性的胸脯,小洁浑若无骨似的倚靠在我胸
膛。
我将手轻轻伸入她的领口,她阖起了双眼,火光映在她绯红的双颊,明艳不
可方物。我轻轻把玩着她的乳房,她身体微颤,似乎陶醉於我的爱抚。我低下头
去,双唇盖上了她的樱唇。一阵触电似的感觉从她舌尖,伴随着津液一阵阵地传
来,我全身也发颤起来┅┅
我轻轻解去她身上的束缚,将我的夹克铺在地上,慢慢放平她的身体。我慢
慢除去我身上的衣物,小弟弟昂然而立,似缺乏甘霖已久的仙人掌。小洁看着看
着竟害羞起来,又闭上了双眼。我轻轻吻着她的耳後、颈项、双峰、小丘,以舌
尖轻轻挑逗她的桃花源。她扭动腰枝,似在抗拒,又像迎合,在她摆动到最大振
幅时,小弟弟轻轻滑入她的桃花源,她则飨以最大的温柔与润湿┅┅
我放弃平常激烈昂扬的发泄,转以对她最温柔的对待;小洁的呼吸逐渐急促
起来,我趁势翻身,让她主导这温柔的攻势┅┅在一阵风狂雨急的冲刺後,配合
着天空急促而下的一道响雷,我喷射出我的所有,向小洁的花朵滋润而去┅┅
两个肉体似仍意犹未尽的,沉溺於这原始的欲求得尝後的满足感。小洁慵懒
无力的躺在我胸膛,玩弄着我的胸毛。我怕她着凉,轻轻拉过她的外套盖着,轻
轻俯弄着她的耳垂。天地的运行彷佛慢下来了,静止了┅┅
良久良久,小洁突然问我一句∶「雄!┅┅你爱我吗?」
我似乎被这问题问倒了,犹疑了一下,自己也不很肯定的应着∶「我当然爱
你啊!」
一低头,方发觉她早在我怀中沉沉睡去,适才所问,竟是呓语。只是这呓语
竟如细针般一再反覆地刺着我的心,我爱她吗?┅┅
『而外面,风雨已停歇,只剩阶前点滴。从今痴後,他朝两忘烟水里。--
黄沾·《两忘烟水里》』
大雨乍歇,海上慢慢起了烟岚,烟水一色,竟是雾茫茫一片,有点不真切之
感。更远处透出了点点稀疏的渔火,心中突对小洁升起一股疼惜感,我低头吻了
她的额头,她屮自在我怀中沉沉睡着,小小脸上还荡漾着笑意┅┅
远处的渔船马达声清晰可闻,一阵轻柔的歌声夹杂其中,断断续续,却依稀
可辨的旋律┅┅是刘文正的《诺言》∶「我曾为你~~许下诺言~~┅┅」
(十四)过尽千帆皆不是
『Oh, lift me as a wave, a leaf, a cloud! I fall upon the thorns of life! I bleed! °°
P. S. Shelley呵!卷走我吧,像卷落叶,波浪,流云!我跌在人生的刺树上,我血
流遍体!』
若说日子是一首歌,有高昂激荡、有低回缭绕、有欢笑悲伤、也有旋律的重
复。我宁愿就此划下休止符,在我自觉最美的旋律处;无奈却是,无论你愿不愿
意,日子依旧Pass,甚至以悲伤不已的回旋曲在进行着。
徘徊在两个女人、情爱与欲望之间,我逐渐知道了我应该选些什麽、割舍什
麽,至少在当时,自淡水之行回来後。我决定按捺下对表姊的那份情愫,或说是
畸恋吧!让它随风而逝。打开心扉,让小洁的爱塞满它。
只是,说时依旧,生命中的苦痛与挫折,多挑你不小心时悄悄逼近你的。你
认为理所当然的,或理应如是的,在现实生活磨难下,已经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世上难见白马王子跟白雪公主的神话,要找,就到童话中吧!
时光飞逝,大学四年生活在春去秋来的时序变换中,很快的结束了。跟小洁
的感情,有悲有喜,也算平顺的在发展;对表姊的情愫,随着她毕业,到外头做
事,搬离我家,似乎远扬了。只是,未为现实生活 炼的爱情童话,就像你听过
的许许多多故事一样,在时空的隔阂,现实生活的压力下,纵有山盟海誓,它还
是脆弱的崩解了,留下的只是,另一个悲伤的回忆┅┅
『我拾到你遗失的笔记後面记满∶你对一个女人的怀念。我和着浪潮、衬着
晚霞,用颤抖的声音轻轻读出你的故事┅┅--杜十三·《传说》』
随着毕业,不很用功的我自然不会再升学,於是我便在预期中入伍当兵。而
小洁,也踏出了校园,当个社会新鲜人。在新训中心被操,使从小到大养尊处优
的我,算是初步见识到了社会真实而黑暗的一面。利用抽签下部队前的那段探亲
假,我迫不及待去找小洁,一慰相思之苦。
小洁穿了一身红豆色的合身洋装,笑盈盈地自家中出来;而我,理了一个小
平头,平常的自信与傲气似乎被磨的消失殆尽。望望小洁,看看自己拙样,我有
点自相形秽起来。倒是小洁主动来挽着我的手,就像念大学时,自自然然的,两
个人踱步来到河堤附近。
时已近黄昏,夕阳照着新店溪河水,波光遴遴,映得河边芦花闪闪发亮。我
俩坐在河堤上,一诉别来近况。小洁快乐地谈着她的新工作、老板的糗事,以及
逗弄那些色色的老男人的趣事;而我,彷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整部生活似乎只
有几条文法规则∶「had been操ed,be操ing,及will be操ed」┅┅跟她的多
彩多姿比起来,我的生活似乎空洞而无趣的多。因此我只能做个静静的听众,分
享小洁兴奋的心情与格格的笑声。
夕阳映在她的容颜,笑颜依旧,只是我心中却渐渐有股失落感,也不知道为
何,大概是不复能再与她携手走过生活的遗憾吧!
「你看,夕阳好美啊!」我指着天边残霞,火红如花。
「嗯!┅┅」小洁笑笑。
「小洁,我想┅┅要是我退伍了,就结婚好不好?」
「嗯┅┅再说吧!我们还年轻啊!」她有点犹豫的低下了头。
「嗯,也要看看我找工作的情形哩!」我打着圆场,有点後悔把她逼进这麽
敏感的话题。
「小洁!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带你到淡水?你说要在海边住下来,我打鱼你
煮饭的事┅┅」我转移着话题。
「嗯!┅┅当时我们想法好单纯啊!」她应着,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我觉得单纯的想法也不错啊!」我笑着。
「是啊!不过现实生活没这麽容易啊!」她也笑着。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错愕,那个当年爱幻想的少女,何时在不经意间已经经历
了、并跟我谈起了现实?我错过了些什麽吗?我心中一片怅然。
夕阳西下,映得她的容颜娇艳如花,我忍不住亲了她的颊,要有进一步行动
时,她却拨开了我的手,「走吧!天晚了!」她笑着边走边跳地在前头。
望着她逐渐拉长的身影,我感受到一个鸿沟在我们之间滋生、加宽着;另一
方面却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一只昏鸦「呀呀」叫着,在夕阳的映射下,与堤
边芦花交织成一幅美丽而有点伤感的景像,我想起了梵谷的那幅画,乌鸦飞过麦
田,蓦然地,一股不祥的预兆无声无息地袭上心头。
『旧衫一领过了期,崎岖世路佗位去,飞来飞去你捡起,穿伫身躯不再拆分
离--路寒袖·《花开毋对时》』
抽签,下部队,命运之神把我送到了外岛。
刚到这里,冷冽的季风吹的我全身要散了。缩在滴水的坑道中,一股湿气及
霉味飘荡在空气中,第二天晚上棉被竟可拧出水来。在忙碌与无聊的构工及操练
下,我展开了数馒头的日子。
随着人事及环境的日熟,我开始习惯这个属於男性的世界,阳刚,鲁钝┅┅
学着运用他们的术语去骂人、骂天、骂地、骂自己┅┅人在面对共同敌人时很容
易发展起同仇敌忾的情绪,跟他人的友情,似乎在这共同的受难经验与干声中滋
长了起来。
每当夜幕低垂,在没有站卫兵的日子里,灌下半钢杯烈酒後,我会缩在棉被
中,努力回想她的容颜,回想着过去种种,藉此入梦。过去的往事依稀历历,只
是她的容颜却日渐模糊了起来,而我,似乎也离过去的日子越行越远,爱人在远
方┅┅
最高兴的时刻,要算收到信的时刻。小洁依旧在信中兴高采烈地向我诉说她
生活的种种多彩多姿。一个快乐的社会新鲜人,有的是可以咨意挥霍的青春;而
我,只是一个抱着枪杆、数着馒头的菜鸟。
临睡前,就着手电筒暗淡的灯光,她的笑颜依稀浮现在信纸上;站卫兵的日
子,我把信揣在怀中,望着天上的繁星,犹如她正倚偎在侧,共诉那牛郎织女的
传奇;在潮湿的棉被中,回想着与她的种种,一心一意以她为遐想的对象,对弟
弟做最温柔的抚慰┅┅在暖流激射的刹那,我彷佛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与触感。
『所有的花事、红尘杂乱和缠绵都收处在书中,由线装加上糊封端整的摆在
铝制书架上。--杜十三·《花落》』
第45颗馒头∶
『小雄吾爱∶今夜又梦到你了。醒来时月色皎洁,弯月如钩,想起
了那首老歌--Moon River,想着想着,就把枕头泪湿了!一年十个月
好久好久喔!要是你躺在身边就好了!』
第106颗馒头∶
『雄∶你已经下部队一阵子了,不知适应了否?想念我吗?前些日
子经过中山北路,枫叶已全然变红。整条马路像火烧一样┅┅我慢慢踱
到了美术馆,看到好多鸽子在地上吃东西,感到很快乐。正想回头跟你
说,才发觉你不在身边┅┅金门可冷?善自珍重!
想你的洁』
第202颗馒头∶
『雄∶展信愉快!年关将近了,今天跟妈妈到迪化街去了一趟,人
挤人的,倒有点像过年的味道。以前过年你都能陪我玩,今年大概不行
了。我一定会觉得好无聊的喔!
同事中有一个叫陈致中的,大我三岁,我刚进公司时就老来缠我,
有点讨厌。後来我跟他说我早已有男朋友了,他还笑嘻嘻的说,像我这
样的女孩子,应该不止一个男朋友,说得我好生气,给了他一个白眼,
真是讨厌的人┅┅我帮你数了,今天是第202颗馒头。
爱你的小洁』
第320颗馒头∶
『雄∶今天上班被老板骂了,回到座位,又把茶打翻了一桌子,望
着一桌子的杂乱淋漓,又想起了你,心中一悲,眼泪竟不争气的流了下
来。倒是那个陈致中急忙跑了过来,帮我整理桌子,又递了手巾给我,
安慰着我,後来还教我应付老板的招式┅┅他今天看起来较没有那麽讨
厌了,大概是我发现他的眼神很像你呢!
眼睛红红的洁』
第351颗馒头∶
『雄∶你好!今天下班跟张文英、蔡贞观,还有那个陈致文一起去
看了场电影,是那部《第六感生死恋》,张跟蔡都哭了,致文看我目眶
红红,递了手巾过来,还示意我不要给他们看见,真是好玩。
片子蛮Romantic的,只是我想,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吗?晚上睡觉时
想起了你,急忙爬起来给你写信,只是觉得好像你已经消失了,真的,
都快想不起你长什麽样子了?
想你的小洁』
我慌忙的回着信,一日三封的,想要抓住或挽回什麽,心中却隐约感觉一股
失落感。只是我不大相信,四年来的感情,是如此脆弱而易伤┅┅
第一次放返台假,写了信跟小洁讲,却迟迟不见回信。回到台湾,才知道她
跟同事到义大利去玩,心中一阵怅然,她为什麽没跟我说?一股越来越大的失落
感,伴随着一丝忌妒感,正啃噬着我的心。
後来跑去找表姊,多日未见,她似乎变得更成熟俏丽了,以前那种淡淡的浅
笑仍挂在脸上。我向她吐露着对小洁的种种思慕与眷恋,她也只是淡淡笑着,安
慰着我。谈着谈着,心情平静不少。突然觉得她的脸庞有几分圣洁,就像那救苦
救难的观世音一般,又想起以前对她的种种情事,双颊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怀着忐忑的心情收假返金门,收到了小洁的来信∶
『雄∶收信愉快!很抱歉,你回来时我不在,因为是跟同事一起去
的,行程老早排好,不好意思为了个人因素变更,只有对你说抱歉了!
这次义大利之行很愉快,看到了许多你以前常跟我说的文艺复兴时
代,米开朗基罗、拉菲尔等人的作品,还去了罗马。
那个陈致文好好玩,虽然他不懂,但很爱瞎掰搞笑,大概是到了异
地,大家把身段都放下了吧!?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玩疯的小洁』
我好似报复似的,故意不写回信给她,她亦没有回信。一个月、两个月过去
了,我有点焦虑起来。晚饭後,就着昏黄的灯光,匆匆地修书给她,对她说着抱
歉、因为公务忙啦、邮件误点啦!我感到一股即将失去所爱,却又无能为力的强
烈失落感┅┅
又过了两个礼拜,我终於接到了她的回信∶
『雄∶真不知道要如何对你开口,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麽、何
时开始的。我跟那个陈致中,你应该知道他吧!?对他的感觉好像不再
只是普通朋友、同事了。一天没看到他,心竟为他牵挂起来,就好像我
以前对你一样。
他长的并不帅(没有你帅),个子也不高,有点胖。他也不懂许多
有的没有的,但他对我很好,真的对我很好,很宠我。若说他身上有什
麽你没有的特质的话,我想是一份宽容、担待、与温柔吧!
跟他的感情发展,是自然而逐渐的。他很关心我,对我嘘寒问暖,
不知不觉中,竟把一颗心交给了他。等到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对
你,我只能说,我很抱歉,忘了我好吗?毕竟我们一同走过一段不算短
的日子,我很感激你对我的一切,所有的过错与指责,我愿承担,相信
你会找到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孩的┅┅
祝福你!可能的话,让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小洁』
我的手发抖着,一千一万个不可能涌上心头,却强自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可
怕的噩梦,醒来就一切如旧。多年以前的那场恶梦,小洁含着泪掉头而去,表情
戚然似仍在目┅┅我只能无助的呼喊着。只是今夜的我,面对着这纸绝情信,感
觉却是一个命运与我开的大玩笑。也可能是小洁误寄的信吧!无助的、自怜的,
我却连哭泣,甚至干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想就此沉沉睡去。
辅导长知道我的事,约了几个人摆桌安慰我。我豪气的大口喝酒,拍胸脯保
证,我雄某是铮铮汉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最後,我喝的烂
醉,吐得满地都是,但我没有哭。
有几个兄弟老跟着我,似乎怕我会做出什麽。我依旧日日数馒头、出操、构
工、嘻笑怒骂,一如从前。连长怕我想不开,不敢再叫我站卫兵,我索性天天睡
觉,不然就是发呆,整个人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一般。有兵变经验的兄弟安慰
我,劝我大哭一场就好了,但我只觉心中乾乾涩涩,就是哭不出来。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温庭筠·《梦江南》』
过了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已经恢复过来,遂取出了小洁的信与照片,在後院
烧了起来,突然领会到林黛玉烧书的心情。我觉得跟小洁前缘已尽,也没啥好说
的,况且我一开始不是不很喜欢她吗?!我告诉自己,像她的女子,再找一个就
有了,不要太死心眼了,做只快乐的狼吧!
排长见我已恢复正常,就排了我上卫兵。
是晚,我站卫兵,海风冷冽,一轮新月如钩,海上渔火点点,辉映着天上繁
星,天苍海阔,一片萧然。在渔火闪耀下,我迷离的眼彷佛见到了故乡壮丽的中
央山脉的轮廓,在海天尽头浮现着,又幻化成观音山,大屯山,淡水河,母亲的
脸┅┅小洁的脸!
在如梦似幻当下,海上飘来一阵渔唱,断断续续的,依稀相识┅┅是刘文正
的《诺言》!
我的泪终於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十五)梦里不知身是客
『你是我眷恋的女子,在上一个世纪以诗句殉情,遍体是细细的伤痕。--
蒋勋·《殉情》』
有人告诉我~~爱情像杯酒~~他说喝它吧~~别皱眉头~~因为它烫不了
你的舌~~也烧不了你的口~~喝吧~~别考虑这麽多~~
若说爱情是酒,在我尝尽甘甜浓郁之後,杯底的沉淀却是苦涩辛辣。在我二
十三岁那年,当兵一年又两个半月後,我初次尝到了这杯酒的真滋味┅┅宿醉令
人头疼,苦痛难忘,但你未曾尝试过,永远不知其真滋真味。
小洁的dear John letter使我对爱情、甚至生命本身的所谓真实面,起了一股
怀疑。我不知什麽是永恒?什麽是永久不变?什麽是可以掌握的?
若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这个爱情的幻灭,却没有使我成长,只是把我从天
平的这一端,赶向了另一端;我宛若一个溺水者,在小洁抛开我的手,几番浮载
浮沉後,又被另一只手抓住,定神一看┅┅却是表姊。
在饮罢第一杯酒後,我又贪喝了一杯苦汁┅┅
『你看那伤痕永不痊愈了一一成为胎记,在往生的路上如花开落,使你可以
辨认。--蒋勋·《殉情》』
与小洁的恋情结束後,我消沉了一阵子,惟有藉着工作使自己忙碌起来,以
冷却心中的伤痛。渐渐的,我越来越冷漠,对外在的人事更佚、季节递 ,充耳
不闻,有时竟可不发一言,整日发呆。这是一个茧化的过程,自己结一个茧把自
己包起来,让伤口慢慢好起来。别人无法伤害我;我也不去伤害别人。付出的代
价却是,对生命热望的散逸。
就在我最消沉的时候,像小时候我跌倒时一样,表姊伸出了她的手。
那是一个例行构工的午後。回到连上,就发现自己床铺上躺着一封信,长方
的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写着自己的名字,似曾相识的。好久没有信件的我,不禁
有一丝迷惑与荡然。迫不及待打开信封,抽出浅绿色信纸,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回
在空中,是表姊写来的。
『小雄∶展信愉快!近来好否!?最近老下雨,凄风苦雨的,令人
气恼。你那边呢?风否?雨否?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的工作还算顺遂,
反正就是帮老板管管帐、写一些商业文书。以前若说有什麽雄心大志的
话,也被一成不变的生活消磨得快光了。
你离退伍不远,也要开始想想将来要做什麽了。如果还没个底,不
妨考虑再念念书。你们家就你一个宝贝儿子,阿姨他们嘴里不讲,但我
知道对你的期望也是有的。
小洁曾来找过我,你们的事我很遗憾┅┅人有八苦,怨憎会苦,爱
别离苦,求不得苦┅┅为姊只能劝你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虽是一
句老话,但还是对你受用的。郁卒时,看看蓝天白云,沉淀一下自己的
心情,再回首时,或已云淡风轻┅┅
祝好!
如字』
这封云淡风轻的信,在我渐成死水的心湖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的
涟漪向外激荡扩散,终於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几乎使我灭顶。
『在永世的河边以莲花赎罪。--蒋勋·《殉情》』
再见到表姊时已是退伍後月馀。她在桃园一家公司上班,自己租房子住。走
出桃园火车站,见到她站在对面圆环,用力向我挥着手,我笑着迎向她。她今天
穿了一套浅绿色洋装,笑容依旧,只是多了一份成熟妩媚。
「嗯┅┅身体变结实喽!」表姊打趣着。
「┅┅」我笑笑不语,只是朝着她看。
她似乎有点尴尬,「走吧!去吃饭,吃饱带你去玩!」表姊转移着话题。
「嗯┅┅」
两个人在火车站附近胡乱吃了点东西,跳上桃园客运,直向海边奔去。
车上乘客很少,我跟她并坐。车开的猛快,凉风从窗口灌进来,把她的长发
吹的飘扬起来。窗外田野风光飞快着後退,满眼都是绿意。她注视着窗外,默然
不语,秀丽的脸庞映在车窗上,忽隐若现的。我望着车窗上的她,似乎有点模糊
而不真切的,田园风光跟她的脸交映着,忽又幻化成小洁的脸°°那我早已要尝
试忘却的脸庞┅┅我怔怔看着,心中若有所感,思潮起伏┅┅
「怎麽啦!脸色那麽苍白?」表姊问道。
「没啥啦┅┅大概是晕车吧!」
「去过外岛的人还晕车┅┅」表姊笑着。
「嗯┅┅」
到了观音下车,我们踱向海边。柔软的海砂踩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不
能确定下一步是虚是实。沙滩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脚印。
「我在外岛看的海还不够,还带我来看海啊!?」我苦笑着。
「没办法啊!来桃园这麽久,我也不知道还有哪好玩?何况仁者乐山,智者
乐水啊!」姊解释着。
我们坐了下来,海风吹来,带有溽暑那种阳光的咸咸的味道。我们聊着别後
种种。
跟表姊聊天的感觉是不同於同小洁的,我不用隐藏什麽,也不虞伤害到她,
我只是数说着我的欢喜忧愁与苦痛,自自然然,全无压力,那种亲密感能使人卸
下他的面具,直道心中的种种一切。我说着自己那段结束的恋情,竟已不再激动
伤怀,惟有惘然┅┅是我心已死,还是往事真已云淡风轻?抑或是男性的自尊仍
在暗暗压抑着自己不再落泪?
表姊善解人意地安慰着我┅┅晚风吹来,她鬓发飞扬,白皙的脸庞映照着晚
霞,有一分体谅与包容┅┅我又想起那天跟小洁去淡水的种种,只是小洁的脸庞
已然模糊。
『我知道我还是隐藏了一件事,那是蛰伏心中已久,又慢慢解冻苏醒,对表
姊的一份爱意┅┅我许诺给你永恒的阳光、水声、花的摇曳和另一种端详。--
蒋勋·《殉情》』
回到表姊家已是晚上。她租了一层楼,有一个小客厅及小厨房,格局
雅致。她忙着在厨房张罗着晚饭,我就在客厅看着电视。
不一会儿,她笑盈盈地端着菜走出来∶「开饭喽!」
「哇!这麽多菜!」我赞赏着。
「今天算表姊帮你接风啊!」她浅笑着。
我们面对面坐着,桌上有四菜一汤,还有一瓶葡萄酒。
「小雄今天喝一点。」她帮我斟着酒,帮自己倒了果汁。
「那你呢?」我纳闷着。
「姊不能喝,上次醉那一次就吓死了!」说着说着一抹红霞就晕满了双颊。
我想到那日情景,心中不禁有些荡然。
我大口扒着饭,姊帮我夹菜,我也帮她夹,收音机传来温柔的音乐。一阵幸
福感涌上心头,恍然之间,我们好像一对小夫妻。
「姊┅┅」
「什麽事?」
「要是我以後娶的老婆像你一样就好了!」
她低头噗嗤一笑┅┅笑靥如花,我心中为之一荡。
「这是夸赞吗?」
「我说真的啊!」我认真说着。
「当个兵回来,变得油嘴滑舌的,自罚一杯。」她俏皮的笑着。
我大口乾了一杯┅┅又帮自己斟满。
「哎呀!别喝这麽急,醉了老姊可拉不动你。」
我望着她,不知怎地,心中却有微醺之感。
我们吃吃喝喝,不一会儿已是酒足饭饱。姊收拾着碗筷,我帮她把碗洗了,
她则低着头切着水果。我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回过头来,看到她俏
丽的背影,她正专心切着西瓜,披肩的长发梳了起来,盘在颈後,雪白的颈项,
窈窕的身材,修长的双腿,赤足穿着拖鞋。大概是酒精的催化吧!
我彷佛看到了小洁的背影,那个我熟悉的肉体,我的眼迷离起来┅┅是小洁
吗?
吃完了水果,看了一下电视,表姊催我去洗澡。
「今晚要委曲你睡沙发啦!」她不好意思讲道。
「没关系啦!沙发睡觉很舒服的!」我回应着,踱进了浴室。
我扭开水龙头,热水冲激着我的全身,舒适、慵懒,适才的奇异感受似也沉
淀了下来。
洗完了澡,擦乾身体,却瞥见洗衣篮中有表姊的衣物,一股兴奋好奇涌上心
头┅┅好久没有看见表姊的贴身了┅┅我不禁蹲了下来,检验起衣篮中的物件,
终於在最下层,挑起了一件粉红色内裤°°华歌尔┅┅内裤上的镂空似乎向我泄
漏着表姊青春的秘密┅┅我的弟弟昂然挺立着,我不禁以内裤轻轻搓揉着弟弟,
微微渗出的黏液沾泄着姊的贴身┅┅但是一股奇异的罪恶感却伴随着轻柔的快感
油然生起,我把内裤轻轻放回衣篮。
(我真是如此兽性之男?)我问着自己,苦笑了一下,我又把水龙头打开,
用冷水冲激着下体┅┅
心中生起的欲火似慢慢冷却下来。我又再次擦乾了身体,要穿衣服时,才发
现内衣裤没带进来。没有办法,只好以浴巾围住下半身,走了出来。
客厅上电视还开着,却没看到表姊,大概出去吧?我走向沙发,却发现表姊
已靠着沙发睡着,大概是倦极了吧!?我轻声取出衣服,欲走回浴室,没想到一
低头,却赫然发现她的领口对着我洞开┅┅
我咽咽口水,偷偷饱览这无边春光。两个秀挺的乳房包在胸罩罩杯中,有三
分之一露在外面,乳沟隐约可见。胸罩也是华歌尔,带有繁复的蕾丝┅┅样式似
曾相识┅┅是的!小洁也有一件相同款式的,是她生日时我送她的!┅┅我的心
开始荡漾起来,眼中的她也模糊起来┅┅好像睡着的是小洁,我像往常似地调皮
地开她玩笑┅┅我轻轻把手从领口伸了进去,把玩她那柔软富弹性的双峰。
表姊惊呼一声!一急之下我慌忙呜住她的嘴,一没站稳,竟翻过沙发,压在
她身上,而围巾却掉了下来。姊一阵错愕,好像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我的
脑袋一阵空白,只觉全身发热,下体膨胀着,觉有一股激流欲喷射而出┅┅
对肉体的欲求强烈的驱策着我,被我压着的,在恍惚之间,竟分不清是表姊
抑或小洁┅┅我索性将手伸进表姊裙中,沿着滑腻的大腿而上,直至根部,是那
束缚情欲的内裤。我的手搓弄着,将她的白色内裤褪至了膝盖,又将裙子翻起,
她那神秘的溪谷、森林已展露在我眼前。我的心扑通乱跳,似要从嘴巴跳出来。
她开始挣扎起来,腰枝乱扭。我左手握住她双手,右手扯下她内裤,并扶着
坚挺多时的小弟弟对那桃源乱冲乱撞┅┅
「不可以!」她声泪俱下地挣扎乱扭着,欲挣出我的魔掌。
我像一只野兽,攫取着即将到口的猎物,而她只是无望地挣扎着┅┅我的弟
弟已对准她的宫殿欲挥军直入,突然间,她一只手挣出了我的掌握,竟抓住了我
的弟弟。而在这一霎那,我感到下体一阵舒坦,一阵晕眩冲上脑门,一股激流从
弟弟喷射而出┅┅我的淋漓喷上了她的小腹,弄湿了她的手,也弄伤了她的心。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李後主·《浪滔沙》』
我竟感不到任何快感,只有深深的懊悔与自责,好像作了一件大错事。就这
样抱着她,伴着她流泪┅┅只是在她耳旁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起┅┅」内心涨满难言的痛惜。
(十六)始共春风容易别
『当忧伤的女子孤独离去,你想是否肉身可以赎回灵魂、美丽的罪过?--
蒋勋·《前缘》』
我紧紧地抱着她,试图从我脑海中挤出一些安慰的言语,却发现不知道该讲
些什麽。她想挣脱我的拥抱,我却越抱越紧。她的眼泪汨汨流了出来┅┅在这个
时刻,我能做些什麽?是继续我的兽行,抑或退回起点┅┅只是,可能退回起点
吗?!
我只能无力地不断在她耳边低语着∶
「姊┅┅我爱你啊!」
「姊┅┅对不起!」
「姊┅┅原谅我!」
她突然霍地站起,两行泪痕已乾,脸若寒霜,轻咬着下唇,「这·不·是·
爱!」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你只是想占有!」
「但我不是小洁!」她的表情戚然,泫然欲泣,我觉得心中好像被重击了一
下。
「不!我一直爱着表姊的!」我申辩着,却觉得身体慢慢冷了起来。
「我爱你啊!┅┅」我呜噎了起来。
「不是!」表姊狠狠地说,「这不是爱!」她秀眉微蹙,泪光闪动着∶「我
只是你失去小洁後,急於寻找的替代品!今天换了别的女人,你也会如此!」
她的话像利刃一样刺痛了我的心,一阵绞痛自胸口传来,脑袋空空荡荡,只
觉人生再无生趣┅┅我再听不见表姊说了些什麽,一手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叉。表
姊似乎对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我把叉子高举,然後一字一句地讲着∶「我若负表姊,有如此掌!」
我执叉往自己的左手掌猛地刺下,一阵锥心的刺痛使我晕眩┅┅在还没看到
自己的血迸出前,只觉眼前一黑,已是天昏地暗,不知所以┅┅
『知道你、我还有前缘,有神的诅咒,和神的赞美。--蒋勋·《前缘》』
也弄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梦境好长好久┅┅梦见表姊跟我在一条
小路上走着,周围全暗,她牵着我的手慢慢走着。我只是觉的奇怪┅┅表姊都长
大了,怎麽我还是小不点啊!?┅┅想着想着一阵心慌,加紧握住了她的手,孰
料她挣开了我的手,向前逃开。我大声在後面哭叫着,喊着「姊!┅┅姊!」她
就是不回头,迳自越跑越远┅┅我无助地蹲了下来,周围的黑暗却像怪兽一样向
我挨了过来,深深的恐惧感笼罩着我┅┅只得擦擦眼泪鼻涕┅┅一步步往表姊跑
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双腿酸疼难耐时,远远看到了表姊的背影,她也在前头
慢慢走着!┅┅我加快步伐,索性小跑了起来,向表姊跑去。表姊见是我,弯下
了腰┅┅我扑进了她温暖柔软的胸脯。她把我抱起,我待要骂她,她却说∶「怎
地小雄,你还不长大啊!?」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见,抱着我的却是自己,只是脸孔面容憔悴苍老了很多
┅┅一吓之下,满身是汗。
「进此一步,别无死所。」『我』怒目圆睁说着,说完就把我掼了下来┅┅
我哀号着,双手乱抓,但却抓不到什麽东西,身体只是一直地往下掉,往下
掉┅┅
真正把我唤醒的还是左手伤口的刺痛。挣开双眼,发现自己竟躺在表姊的床
铺上,左手已包扎妥善,只是有点隐隐作痛。窗外阳光撒了进来,空气中飘荡着
一股淡淡的幽香。我审视起四周的事物,身上盖着的是一条粉红色的蚕丝被,一
个小衣橱,小书桌,桌上一瓶波斯菊,正绽开着。再远处是窗户,收拢起的窗帘
是淡绿色的。窗外,阳光亮丽,白云粲然。
我坐起来,发现下半身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内裤。我下床穿上床沿的衣服,
走近书桌,却发现桌上躺着一张纸条∶
『小雄∶昨晚你作了傻事┅┅我很痛心!我明白你对表姊的心意,但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请你相信我,这只是你失去小洁後,对异性所产生
的莫名依恋。这种迷恋是禁不住时间,以及道德、人伦的压力的。而我对
你,除了亲情,不知道还能否空出空间,去容纳你的其他情感?我也没有
这份心理准备跟把握。
就像小时候一样,对於你,我永远狠不下心对你生气,只是要再面对
你,我不知以何种心情对待。所以,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希望在这段时间中,你、我都能重新整理,沉淀自己的情感。厘清亲
情、友情,及爱情的差别。也希望你好好思考,放弃这份错误的情感,我
也会试着去忘却这种种不愉快;或许到那时,我们还是一对能谈天说地的
┅┅好姊弟。
如字』
我抱着信纸,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觉得伤口隐
隐作痛,却不知是手痛心痛┅┅
『我们心中都藏着千山万水,蜿蜒曲折,难以攀行,不是顺着两行泪水就能
找到方向。--杜十三·《伤痕》』
再次遇到小洁已是手伤痊愈後三个月。
时值初秋,我漫无目的地在东区走着,在拥挤的人潮中,人来人往,我却不
知要走向何方,心中的孤寂感在人潮拥挤处却得不到任何抚慰。突然之间,一个
熟悉的身影闪进眼帘,是小洁!
小洁大概同时发现到我,朝我笑一笑,有点熟悉而陌生的笑容。
「好久不见!」我说。
「对啊!好久不见!」她回道。
「┅┅」
两个人默默无语,有点尴尬。
她首先打破沉默∶「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你┅┅忙吗?」
「不会啦!无业游民一个!」
小洁笑笑,我们漫步往前走,过了马路,转入一条小巷子,进入一家Coffee
Shop。进门前我瞥了一下招牌,家Coffee Shop的名字叫做《旧情绵绵》。
『夫人展读时请小心摊开,不要碰伤我赤裸的想望--吴德亮·《书简》』
店内的装潢是後现代的,给人一种苍凉颓废之感。就着打量四周之便,我端
详了她一下。小洁变瘦了,脸蛋变得较尖了,仍不脱稚气的脸上,多了一点上班
族的干练。她今天穿了一件杏黄色的套装,头发梳在脑後,变得成熟许多。她看
我藉故看她,朝了我笑笑,笑意嫣然。
我们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在这附近上班啊!?」
「嗯!在敦化北路。」
「那你今天没上班啊?」
「我啊?┅┅跷班出来走走。」
「那你那个┅┅陈┅┅」我在脑海中思索着他的名字。
「陈致文啊?」
「对!对!┅┅真对不起!┅┅怎地他没陪你跷班啊?」
「我们今天不要谈他好不好。」
「Oh┅┅对不起。」我低下头来喝着我的曼特宁,空气彷佛冻结住了。
「小┅┅小雄┅┅」她又怯怯地叫着我,「你最近好吗?」她小心地问。
「还好啦!人总要过日子┅┅」我又低下头来喝咖啡。
「嗯┅┅真的很对你不住┅┅」她低下头来。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故做潇洒的回答∶「那位陈┅┅陈先生对你还好
吧?」
「嗯┅┅他对我还不错┅┅」
「Oh┅┅那就好啊!」
「那你呢?┅┅有没有交新的┅┅朋友啊?」她试探着问。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由於没有放糖的缘故,一阵苦洌味缓缓渗入喉
头,「想啊!你要不要帮我介绍?」我打趣着。
「┅┅」她欲言又止。
眼前的她,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她那年
轻滑腻的肉体,是曾经如此的占满我的梦境;而今,说时依旧,我却不知要拿哪
种心情去面对她。昨日之事,恍若隔世,眼前的她,是前世的所爱吧?!
今日见之,却是惘然。若说她曾与我共饮爱情的美酒,让我初窥性海情山之
妙,对她应是一份感激与疼惜;但她却在我的心灵却需要她时,离我而去,遗我
独饮那失恋的苦汁┅┅那段日子,我怨过恨过,但又不知怨谁恨谁。最後,只有
归於天地不仁,有情没份。
当爱已成往事,当情感已风乾存档,被茧层层包住的我,实在难以再播动感
情的弦,就算有那份勇气与心情,弦断┅┅有谁听呢?!
我思潮起伏着,眼前的她,竟越看越陌生,只有相对无语。起身离开时她还
抢着跟我付帐,只是这感情的帐,付得清麽?!
我跟她走着走着,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放眼一看,竟是一间Hotel。
「要不要进去?」我半开玩笑的问着,假意要走进去。
孰知她竟低下头来跟了过来。
「先生,要休息还是┅┅?」服务生满脸堆着笑问。
「嗯┅┅开个房间。」我回头看看小洁,她低着头,双颊微红。「顺便叫一
瓶香槟。」
进了房间,roomservice送来香槟,我跟小洁各斟了一杯对饮着,两人温习着
好久好久以前所熟悉的前戏。
她双颊微红,艳若红樱,眼眸射出渴望的光芒。她似挑逗我似的,就像回到
从前,她将双腿高举,慢慢脱下裤袜。我放下酒杯,走近她,跟她拥吻了起来。
她的津液传来,似一股电流,触击着我的舌尖。我拥紧了她,似能感受到她
坚挺双峰的触感。我的舌头像蛇一般,贪婪地攻击着她的樱唇;她亦毫不客气地
反击。我的双手在她全身上下游走摸索,似要重温这以渐生疏的肉体,沿着她的
背脊而下,直至她丰满的臀部。
我右手解开她洋装前扣,拉下胸罩,把玩搓揉着她的双峰,由乳房坚挺的程
度,揣测她的兴奋┅┅左手亦不甘示弱地伸进她的窄裙,摩娑着滑腻的大腿。在
触及她密部时,可感受到她分泌的津液已将内裤弄湿了,我毫不犹豫地拉下她的
内裤,开始玩弄她那情欲的宫殿┅┅汨汨而出的护城河水,将我的手指弄得滑腻
湿透。
我将她压倒在床,随着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我知道她再难把持。我们贪
婪地隔着衣服探索彼此的肉体┅┅似要一偿这别後的生疏。
她突然把我推开,站了起来,「洗完澡再说┅┅」她将外衣褪去,再脱下胸
罩,全裸的走向浴室。
我只得暂时按捺下被她挑引起的欲火,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她打开莲蓬
头,由於浴室门是毛玻璃做的,隔着一层烟雾朦胧,隐约可以见到她芙蓉出水的
媚态。
我坐在一张尺寸其大无比的圆床上,抬头一看是一面镜子,大概是给人增加
「性趣」的吧?望着镜中的自己,竟有几分陌生。我抽着烟,将烟上吐,使我跟
镜中的我隔了一层烟雾┅┅在朦胧之间,我彷佛看到了那个梦境中的、苍老的自
己。不知怎地,心中却慢慢弥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我不知我在等待什麽?是
期待另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还是只是另一种出轨的欲望?还是潜意识中对她的
报复?┅┅抑或根本只是肉体上的需求?
浴室中传来水声隆隆,深沉的悲哀逐渐扩散开来┅┅我像下了什麽决心似的
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离歌切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欧阳修·《玉楼春》』
我走出旅馆,迎面吹来一阵寒风,秋风瑟瑟,扫起了满地黄叶飞舞。我不由
得拉拉衣领,又再一次汇入人群中,心中若有所感。路过一家西餐厅,传来一阵
低沉苍郁的歌声,是我认得的歌声∶「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
爱留在这里。」
┅┅
(十七)他生莫作有情痴
『你的美貌与青春仍然使我忧伤,但是,我的爱与你何干?蒋勋·《烛泪流
逝》
是夜,我跳上一列东线南下列车,逃离这城市。希望这逃脱能让我重新澄清
我的情感,带来些许生命的救赎。
火车轰隆轰隆前行,我的思绪,却仍萦绕在那个盆地。那个我生活多年的盆
地啊!有我一切的回忆朋友悲喜哀┅┅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有我跟小洁
的一切┅┅而今却如我吐出的烟圈,消逝在风中,再无痕迹。
我有点讶异於自己的寡情,面对小洁,竟再难燃起昔日的旧情。真是前缘已
尽?抑或是我心弦已断,再难奏出衷曲?我独自咀嚼着与小洁重逢後拨撩而起的
迷惘,应该还夹杂着一丝丝的伤痛吧!?一任冷风灌进车窗,吹乱我的发。
低下头来,瞥见自己的手掌,轻抚着已愈的伤痕,竟感到隐隐作痛。望着车
窗外,一片漆黑,映着是自己的脸影┅┅在灯光闪烁之下,却又幻化成表姊泫然
欲泣的悲苦神情。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竟比手痛还厉害。手伤易愈,心中的伤痕
呢?
我的思绪混乱起来,在隐隐约约之间,一股强烈的、对她的思慕,就这样沁
上心头。
列车停靠在一个小站,等待会车。我踱下月台,又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
来。夜风吹来,冷冽,还夹杂着一点海的味道,冷却我混乱的心情。竖起耳朵细
听,彷佛可闻太平洋惊涛裂岸的声响。我对这岛国,这有大山大洋的斯土,是如
此熟悉、又那麽陌生啊!
凌乱的思绪被远方的来车打断,一阵汽笛声後,一列火车缓缓进站。
来车停在对面月台,我抽着烟,吐出烟雾。透过烟雾,看到对面车厢中,坐
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一个依稀相识的身影。我再细辨,竟是自己!只是年纪轻了
许多,年少、青涩、酷酷地瞪着窗外。坐在一旁的女子,递过来饮料,只是面目
模糊难辨,好像小洁,又似表姊。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为这意外的奇遇惊讶着,不由得举高了手,朝『我』
猛挥。那个『我』似乎不查觉我的存在,只是一迳地看着窗外,似在熟思什麽。
年轻,有何可愁?多是为赋新词吧?!
汽笛「嘟~」的响了,我也跳上火车,仍用力挥着手。在火车慢慢驶离月台
前,『他』终於注意到我,朝我笑笑,有点困惑的。两节列车慢慢分开,南辕北
辙,越来越远┅┅我仍用力挥着手,似告别我过往的青春岁月┅┅
『今夜,我以生命的忧苦酿一杯酒,献给青春之美。你看,那颜色澄明如泪
啊!°°蒋勋·《烛泪流逝》』
在台东下火车时,已是清晨。我贪婪地吸着这盆地少有的新鲜空气,沁人鼻
肺。整个城市已从清晨的宁静苏醒,喧闹了起来。阳光撒满一地,空气中似乎可
闻属於热带的南国的特有气息。
我在市集中漫无目的逛着,偶尔蹲下来跟小贩杀价一番,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跟表姊逛菜市场的情景。逛着逛着,心中蓄积的阴郁感逐渐消散,反倒有一种饱
满之感,是属於一种对生活,乃至生命的素朴的喜悦之情。在这离家五百里的市
镇,我不像个过客,倒像是归人。在这个陌生的市集上,我竟找到了小时那种单
纯的、对生命本身的、纯然的喜悦。
遥远的记忆又熟悉了起来,在我彷徨无助,逃避无门之时,一个尘封已久的
声音在心中呼唤着,呼唤着。我买了到故乡的车票,跳上火车。
『给我吧,姑娘,那在你衫子下的你那火一样的、十八岁的心,那里是盛着
天青色的爱情的。--戴望舒·《路上的小语》』
回到嘉义已是日暮时分。下了嘉义客运,我在故乡小路上走着,点点滴滴的
回忆随着脚步慢慢流了出来┅┅那是跟阿名一起游泳的池塘┅┅跟表姊抓金龟子
的茄冬树┅┅跟阿德打架的庙埕┅┅高耸挺拔的槟榔树。我像,也是,个离乡的
游子,在外头弄得满身伤痕後,故乡还是伸开双臂,给我最温柔的拥抱与担待。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故居,也是表姊家隔壁。我犹豫着是否要去按她家
门铃时,门却开了,开门的是姨妈。
「哎呀!雄仔,是你啊!啥时回来?」姨妈高兴地问着。
「刚到啦!」
「食罢否?┅┅啊!┅┅一定还没┅┅来来┅┅进来吃。」她拉着我的手。
我不好意思地进去,却瞥见一个倩影,一惊之下,行囊差点落地┅┅是她∶
表姊°°小如!
姨妈看我发愣的样子,有点好笑的打趣着∶「我以为你们是约好一起回来的
呢!」
「喔┅┅喔┅┅」我尴尬地应着。
表姊看见我的蠢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帮我盛了饭,把饭碗递了过
来。姨丈坐在沙发上读着报纸,我跟他问候了一下。
「你怎麽回来了?」我轻声问着。
表姊轻轻指了姨丈,「我老爸老毛病又犯了!」她轻声答着。
「Oh┅┅」
「那你来干嘛?」表姊问道。
「来看你啊!」我轻声,俏皮地答着。
一抹绯红晕上了她白皙的脸颊。
「不许胡闹!」她半又似半喜的神情使我的心荡了一下,我只好低头大口
扒饭,以掩饰心中那股异样的羞赧。
「你都不吃菜啊!」她帮我夹着菜,我感激地望着她,她倒是恢复了神色自
若。
草草地扒过晚饭,我跟表姊信步踱到潭边,在堤防上坐了下来。天边一轮新
月,秋虫唧唧。我跟她静默着,只有水的潮声,拍打在堤边。
「我不是叫你不要找我吗?」她打破了沉默,轻轻说着。
「┅┅」
回想自己,并无刻意来寻找她。却是在命运奇异的牵引之下,两条生命线,
在绕行了几乎23圈海岛後,在这个对两人都意义重大的地方交汇,是命运的
安排,还是心有灵犀┅┅我不禁想着昨晚,在那不知名小站,与我相遇的自己。
而今,他驶向何方,又何处落脚呢?
「姊┅┅如┅┅其实┅┅」我决定勇敢表白∶「我真的是爱你的┅┅」
她低着头,月光映在脸庞,肤白胜雪。
「这些年来,在感情上沉沉浮浮┅┅本以为小洁是我的挚爱,殊不知,几番
波折┅┅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珊处。」我自顾自说着,如姊不答,只是定
定看着潭面。
「爱的还是你啊!」我深情地道着∶「我对小洁的爱,如今想起,竟是欲望
的成分居多。对你┅┅不仅只是姊弟间的爱┅┅是那种失去後会惊慌失措,心痛
的刻骨铭心。」
「如姊┅┅我爱你┅┅」我的声音颤抖着,却为自己吐出心中块垒松了一口
气。
空气彷佛凝固了一番,良久良久┅┅
「小雄┅┅你懂得什麽叫爱吗?」她柔声说着。
「我不知道。但┅┅」我辩驳着。
「你不能分辨自己的情感,又如何期望别人能感受,接受呢?」
「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字,却老爱谈着它,彷佛是口头禅。这个字┅┅或许要
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学,到死了,说不定还不知呢!」她幽幽说着。
「我对表姊是真心的。」我斩钉截铁说着∶「我只知道,没有了表姊,我如
同空壳。」内心一阵悲苦,竟然哽咽起来,泪珠在眼眶打转着。
「小雄┅┅」表姊柔声地说。
「我喜欢表姊!」
「小雄┅┅你听我说┅┅」她劝着。
「我要娶表姊!」
「小雄┅┅不要这样!」
泪水终於不争气流了下来,我不禁埋首在表姊轻软的胸怀。
「我们┅┅是不可能有结局的。」她咬咬下唇。
「不!我要娶表姊┅┅我爱你┅┅」我呜噎着。
「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那天你扎了手,在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只是
不知道你陷的这样深┅┅而我竟不自量力想要导正你。结果┅┅」
「事实上,你知道吗?姊的心更痛┅┅」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姊对小雄
也有一份情意┅┅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小雄有小雄的将来,我有我的┅┅
我们的情感┅┅适可而止┅┅」她略带哀伤的慢慢道出∶「你爱表姊,表姊也爱
你┅┅但这是一份错误的爱!」
「错误?!┅┅要错就错到底吧!」我噙着泪水,似下定了很大决心地说。
我将身体坐正,月光映射下来,依稀可见她脸上的泪痕。她呆呆的望着我,
似乎仍在思索这句话的意义。
我的唇,颤抖而热切地盖上了她的,汨汨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混合着她及我
的,似能感受到那咸湿的滋味。我抱紧她的身躯,热切激昂地吻着她,她却只是
紧闭着双唇┅┅我用唇舌润湿挑逗着她┅┅她只是紧闭着双眼,任那泪水汨汨流
出。她白皙的脸颊早已潮红,似在抗拒着什麽,看她戚然的表情,我有点不忍。
正欲停止之际,她的樱唇却轻启了,一股温暖奇异的电流自彼端传来┅┅她
的津液配合着黏腻柔软的舌头,在我嘴中翻腾搅和着。我只感脑中轰然一声,一
片空白。我与她的唇嘴缠绵着,犹似两个久未相遇的情人,更像是初尝禁果的神
祗。我俩津液交流着┅┅彼此吸吮着那生命之泉。我只觉天旋地转,不知道是幻
是真┅┅
她忽然像想到了什麽,猛地把我推开,「不可以!」她转身呜着脸,快步跑
回家。
我追了向前,秋虫仍唧唧,只是新月已为乌云所蔽。
『手与手分离之後,眼跟眼仍然相偎厮磨在站着的夜色和躺着的离愁之间。
--杜十三·《伤痕》』
午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以成眠,心中激荡的,只是今晚种种。我
大起胆子,摄起脚步下楼,轻声去开表姊的门。
她的门没有上锁,我轻轻打开,溜了进去,复将门反锁。沉缓的呼吸声知道
表姊已睡熟,就着床边小灯,我打量着她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泄上一抹红晕;
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着水灵的双眼,配上小巧秀挺的鼻子,樱唇略略微张;露
出棉被外的是粉红色的睡衣。我痴痴望着她,几分怜惜,又有几分欲念,我不禁
轻轻俯身亲了她的唇。
表姊闭着双眼,在我亲她的一瞬,却以一热烈的吻回报着我。我俩的唇再次
交接,渴求着彼此的滋润。我将棉被掀起,钻进她暖暖的被窝。我张嘴欲言,却
为她的唇再次压住,我心目中不可亵渎的女神,在我挑逗下似乎变成了多情的浪
女。
我抱紧她,而在棉被中,双手却也不安份的四处游走探索着。捏弄着她的背
脊、臀部、大腿,胸部┅┅以及那两腿间的神秘隆起部位。表姊热切的吻着我,
我引导着她的手,往下往下往下,直到触及我早已坚挺的小弟弟。
我的手亦轻轻滑入她的睡裤,隔着窄小的亵裤,似能感受到花瓣的湿润┅┅
如姊亦轻柔的把玩着我的小弟弟,在她双手轻触刺激下,弟弟前端已微流泪。情
欲涨满了我的身体,我的手指滑进如姊那润湿的桃源,轻柔的狎玩这梦寐以求的
青春肉体。
我欲除下她的衣物,她却摇摇头,只准我隔靴搔痒。「不要得寸进尺。」她
在我耳边吹着风,弄得我心痒痒。
我只得加强对她花瓣的攻势,她亦不甘示弱地加速挑逗着我的弟弟┅┅她头
微微上扬,汗珠凝结在鼻头;微张的樱唇轻轻发出情欲的呼唤,伴随着浊重而急
促的呼吸声┅┅她脸上潮红胜花,娇艳不可方物┅┅我感到体内的情欲在蓄积,
涨满涨满着┅┅在最激情的一刹那┅┅喷射了出来!
『惜起残红泪满衣,他生莫作有情痴,人天无地着相思。--况周颐·《浣
溪纱》』
激情渐次冷却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欲的味道。我拉上棉被,转身紧抱
着她,亲吻着她的脸。一股毫无保留的发泄後的快感,伴随着慵懒,解脱感慢慢
荡漾开来。她的脸,红艳依然,只是多了一份茫然。乌黑的目光闪动着,我更加
抱紧了她,亲着她。她转过身去,我抱着她,亲着她的颈项,感觉她的身体微微
颤动着,似在哭泣。
良久良久,听到她在问着∶「我们错了吗?」
「当然不!」我斩钉截铁的答。
不知怎地,那个问号却越来越大,占满我的心。错耶非耶?我也不知道。真
的!
(十八)一春弹泪说凄凉
『在我鼓舞你的欲望之际,那欲望本引导你去爱慕那至善,除此之外,无可
希求。--但丁·《神曲》』
趁着表姊接下来几天连续假期,我缠着她跟我去阿里山玩。她竟出乎意料地
答应了,令我有点欣喜若狂。在我内心深处,是暗暗将之当成我跟如姊的「蜜月
旅行」的┅┅这趟我永远难忘的旅程。
买了小火车的票,因为逢假日的缘故,没有座位,我只得跟如姊站在车门。
火车平稳前行,过了竹崎,开始爬坡,速度便慢了下来。阳光亮晃晃地撒进来,
间被疏斜的树叶切割,一片耀眼的迷离。空气中弥漫着山野的气息。山,在呼唤
着┅┅
我跟如姊默然无语,似乎为这变换的景致所吸引。我看看如姊,她的目光似
乎在凝视些什麽,是那样接近,又似遥远。我怔怔望着她,犹如梦中。
不久,火车过第一个山洞,一阵黑暗突然袭来,我趁乱牵住如姊的手,初时
她有些挣扎,继之则认命地,驯服地任我掌握┅┅她柔软细致的小手微微汗湿。
我朝她笑笑,她则回以浅笑。我凑过头去,想对她说些悄悄话,她却警戒地偏了
一下头。我又尴尬地笑笑,下一个黑暗又迅速来临。
我趁黑索性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一阵芳香扑鼻。过了山洞後,我仍怔怔看着
她,一亲芳泽的唐突使我有点歉然。但见她神情似笑非笑,眼睛望远方,有点迷
离。白皙的双颊不知何时已经抹上了一片红霞,娇艳欲亲。我捏捏她的手,她瞅
瞅我,嘟起嘴来假意生气,一副小女儿神态,叫我又爱又怜。
车过奋起湖,天清气朗,在远处万绿丛中,有几抹粉红,「看!樱花!」如
姊快乐的喊着,我亦欢喜地搜寻那美丽的花影。
樱花花开花落,不过数朝,而我何其有幸,来逢其时,一飨她生命终最美丽
的时刻。这美丽的花在她有限的生命历程中,奋力迸发出生命的所有,开出最娇
艳动人的花朵;旋即在最高潮时,香消玉殒,归为泥土。我不知道跟如姊的恋情
是否一如樱花,在酝酿其久後,匆匆开谢,只留下一季回忆?
思此心中不禁感到一片哑然,好像抓住了什麽,又恐她终将失去┅┅
一股奇异的,预知式的失落感让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无由地的,想起
了一句诗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所有的情节在枝头上开过一遍之後,便纷纷结成了果实,坠落在雨过的泥
路上。--杜十三·《马车》』
到了阿里山,先找睡的地方。由於适逢假日,又是临时起义前来,所有房间
几乎都被订满了。好不容易终於找到了一家旅社有空房,但只有一间房间,我遂
订了下来。跟如姊进房,房门一关我就迫不及待地拥她入怀。
如姊挣扎着,带点生气地口吻骂道∶「小坏蛋,你要干什麽!?」
「亲新娘子啊!」我调皮笑着。
「亲┅┅亲你的头啦!」她羞腼的低下头来,脸上的绯红似樱,更添娇艳。
我不禁抱紧她,低下头来亲她。她摆着头挣扎,直至我的双唇盖上了她的,
她才似认命似的安分下来,紧闭着双眼,任我一亲芳泽。
「如姊┅┅你好香啊!」我忍不住夸赞着。
她一把把我推开,「小坏蛋!」说完又「噗嗤」一笑,神情娇艳,令我心痒
难搔。
我们整理了一下行李,用过晚饭,已是日暮。山上夜晚较快降临,一阵阵山
岚蜂起,带来一丝寒意。拎了手电筒、披上大衣,跟如姊决定秉烛夜游一番。
山林的夜是一种很奇怪的经验,白天熟悉的路到了夜间,彷佛处处陷阱。夜
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而一天, 掌控着一半。一棵棵巨木在夜幕笼罩下,就
像要攫人的夜兽,散发出一点阴森恐怖,加上弥漫的山岚、露水、寒风┅┅使我
们的夜游凭添了一点刺激。
与如姊在步道走着,因为路滑的缘故,我走前面,牵了她的手,慢慢辨识着
台阶走着。我握着她轻软柔腻的手掌,感到一丝温暖。走着走着┅┅诺大的森林
中竟只剩我俩,就像一对迷路的恋人。
「会不会迷路啊?」如姊担心的问。
「呵呵┅┅大概不会吧!」我笑着。
「如果在这里发生山难就糗大了。」我开着玩笑,逗得如姊亦笑了起来。
继续往前走,森林中一片静默,只有秋虫的低唱,伴着我俩逐渐浊重的呼吸
声。我感到如姊步伐有点慢下来,遂建议道∶「如┅┅休息一下好了。」
她点点头,掏出手帕擦汗。我用袖子抹着汗珠,她却将手巾递了过来∶「用
我的吧!到现在还不会带手帕,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我朝她笑笑,用她的手巾擦着脸,一阵幽香沁入心鼻。
「好香喔┅┅送给我好不好?」我开玩笑问着。
「拿来!」她作势来抢,我迅速塞到口袋中∶「明天买一打还你。」
「谁要你的东东!」她扮了一个鬼脸,娇羞的神情让我有点心猿意马。
雾慢慢弥漫了起来,如漫天盖地般,四周的黑在雾的笼罩下,又多了几分深
邃。猛抬头,一轮新月却在空中亮朗朗挂着,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竟有一潭,适
才竟未能发现。只见月影映在潭中,逐波晃动着。
「这大概就是姊妹潭吧?」我自言自语着。
湖面起了一阵轻烟,潭中的亭子有人在喧闹着,只是隔了一池水,又显得遥
远而不大真切。如姊定定看着湖水,似乎在沉思什麽┅┅
「那┅┅我们是姊弟潭喽!」她低声说着。
「不!」我望着她,「是夫妻潭!」我坚定的说着。
我走了向前,拉起她的手,轻轻说着∶「我不是说要跟如姊一生一世吗?」
她摇摇头,欲言又止┅┅我更握紧了她的手。
「雄┅┅你敢这样大声说话,坚定的立誓┅┅是因为你还太年轻┅┅不懂得
珍惜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想辩驳,她却讲了下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句话带来的责任有多大。
你可能不介意,听到的人确信以为真,甚至要你一生一世来偿还实践┅┅所以,
不要下承诺,不要太轻易下承诺,也不要太相信别人的承诺。」她眼睛怔怔看着
远方,无可捉摸的。
我忽然想起了小洁┅┅我们的山盟,我们的海誓呢?┅┅只剩云淡风轻┅┅
以及午夜梦回时┅┅袭来的伤痛吧?!看着如姊,心中不禁起了一阵感激之情。
「可是┅┅我对如姊真的是真心的。我┅┅」
「我知道,」如姊点点头∶「我都知道┅┅」
「那是现在┅┅但以後呢?」她问着,我也反问着。
我实在想不出答案,亦或任何能回答她的字语,只能抱紧了她,吻上她的双
唇。她也不再逃避,只是闭上了双眼,任我亲吻着┅┅隐隐约约听到她说着∶「
以後再说吧!」
休息了一刻钟,我们又向前走着。为了解除刚才的尴尬,我刻意讲些有趣的
事,一路上把她逗笑了好几回。走着走着,来到神木区,我俩以手电筒辨识着树
名,跟着对这些树公公们品头论足起来。
「有了!有了!这棵叫永结同心。」我笑闹着,回头看如姊,这树名却又将
她打回了沉思。
「如┅┅姊┅┅你怎麽啦!?」我关心的问着。
「没┅┅没事啦!」她低下头来。
「到底怎麽啦?」我追问着,孰知她脸色变得惨白起来,眼光闪烁着,似要
落泪。
我忙走近她,拉着她的手,柔声的问∶「想起什麽吗?」
她点了一下头,眼泪竟趴搭趴搭地滴在我的皮鞋上。
我轻轻地拥她入怀,柔声说着∶「是小雄不好,惹如姊生气,小雄坏┅┅该
打!」我哄着她,作势打自己。
孰料她竟在我怀中呜噎了起来┅┅身体颤动不已。我轻柔拍打她的背,也不
再做声。或许人在最脆弱时,除了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其他言说,都是多馀的
吧!
我扶着她坐下来,她依旧抽泣不已,泪湿了我的胸前。我将她的手帕取出,
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柔声安慰着她。良久良久,在一阵静默後,她娓娓道出她
的心中情事。
她有一个蛮要好的男朋友,大她两届,就是家住民雄的那位。那个男生是独
子,家中希望他当完兵後能出国留学,光耀门楣。他深爱着如姊,对如姊很好。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男生脾气很强,大概是独生子的关系吧!把很多事情都看作理
所当然。
他要求如姊嫁给他,然後一起出国。而对他,如姊也弄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情
感,是真的爱他,还是只是不讨厌,顺理成章要跟他在一起而已。她也想跟他出
去,但又不放心她老爸的身体,要她这麽快嫁给他,远离家园,实在令她心有不
忍,两个人就这样僵持起来。
那男生为了如姊,一拖再拖,终於发了牛脾气,对她下了最後通牒。偏偏如
姊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两个人就闹僵了。如姊这次回家,一方面是因为父亲的
病;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躲他。谁知在她心情最脆弱的时候,我却硬生生地闯了进
来┅┅
听着听着我的心情却变得空虚起来,「如┅┅姊,那┅┅你还爱着他吗?」
我试探着问。
「我也不知道。」她幽幽着说。
「那我呢?」话一出口我就後悔问这笨问题了。
「┅┅」她不做声。
「当然是啊!」我帮着她答,却有些心虚的。
「走吧!」她站了起来,走向前。我跟了上来。
远处树梢的新月,暗淡而有微晕,繁星眨巴着眼,天┅┅微雨。
『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今我为尔母,恒恐
不自保,生死多畏惧,命危於晨露。』
回到旅社,经过刚刚的夜游及交错的悲喜,两人均感疲惫异常。我快速冲完
澡,即往被窝一缩,看着电视。姊对我笑笑,拿了衣物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哗啦
┅┅一股蒸汽慢慢弥漫在空中。
我轻声踱到浴室外,发现如姊仅轻掩上门,却是未上锁。从门缝看见如姊整
个无瑕的玉体裸裎在蒸汽中,莲蓬头喷水冲激着她青春的肉体,却是出水芙蓉一
般。我感到一股情欲在体内膨胀上升,再也按捺不住,推门直入,也不顾水湿了
我的衣服,趋前去紧抱如姊。
如姊似乎吓了一跳,正欲叫出,我的双唇却封上了她的嘴。我侧着头亲吻着
她,双手搓弄着她秀挺的双峰,隐约感到她的双峰似乎再膨胀坚挺┅┅热水冲激
下来,将我全身打湿,又灌进我口鼻┅┅但我不在乎,因我再不用呼吸┅┅只要
有与她的厮磨┅┅水沿着她的双颊而下,使她绯红的脸庞变得水灵起来。
我抚慰着她的全身,她的口鼻胸乳┅┅她的密处┅┅她变得激动起来,除去
我身上早已湿透的睡衣,开始亲着我,由上而下┅┅我整个人陶醉在她舌尖轻柔
的挑逗┅┅只觉飘飘欲仙┅┅她越亲越往下┅┅接近我的权仗了┅┅
水仍然冲激着,蒸汽四处弥漫,在一片烟雾朦胧中,我突然感到一阵平生未
有的快感自下体传来┅┅她竟用那樱唇轻吻着我的弟弟┅┅趐麻的快感如排山倒
海传来┅┅我的身体开始颤动,她却加强对我权仗的攻势┅┅呜┅┅我心目中的
女神┅┅我轻揉着她的双耳,她却已跪了下来┅┅水声隆隆,烟雾弥漫,与我玩
弄的,是水的精灵吧?!┅┅
一阵突如其来的快感冲上脑门,只觉天晕地眩,「如!┅┅」我不禁叫了出
来。
在一刹那间,我的情欲全然喷射了出来┅┅
『我们走过虚无与彷徨,我们走过颓废与沮丧的人世,是否因为美,可以如
释重负?--蒋勋·《烛泪流逝》』
跟如姊同躺在床上,聊了一下天後她已沉沉睡去。只有我翻来覆去,为刚的
激情辗转难眠。她的一缕发香不断传来,挑逗着我的情欲。虽弟弟在浴室的激情
中已丢盔弃甲,现正柔顺的绻曲着,成休眠状态,但我知道,对肉体的欲求正在
不断加薪添材,就待给养完毕之际,它即要重振雄风。我数着羊,翻身看表,又
翻身抱紧如姊,吸吮她的体味及发香。
一个钟头、两个钟头、三个钟头过去了,我依旧失眠。遂翻过身去┅┅挨紧
了如姊,我慢慢将她睡衣上卷,露出了雪白内衣的背扣,我轻轻把背扣打开,胸
罩遂松弛了下来。伸手入衣向前,探索着她的双峰,柔软而可盈握的。我玩弄着
乳尖,轻夹搓弄┅┅小弟弟好似有感应似的缓缓变硬。
我又伸手而下,穿过柔质内裤,直探她深邃的森林┅┅她翻过身来,变为仰
卧,似仍睡着。我左手又复向下,直至宫门。我拨弄着她鬈曲柔软的体毛,轻抚
着她的密处,未几,竟感到微微润湿。
我索性翻身而上,做个扶地挺身的姿势,轻轻打开她胸前钮扣,如此一来她
美丽的胸脯又再次裸露在我眼前。我看她仍闭眼睡着,呼吸均匀,遂大起胆子,
轻轻拉下她的裤子,雪白的小内裤露了出来,镂花的部分可瞥见朦胧的黑色部分
┅┅是她的森林┅┅这情欲的景像终於使我的弟弟又抬起了头。
我缓缓褪下她的内裤,直至膝部,以手轻扣着宫门┅┅既之以口以舌┅┅逐
渐泛滥的护城河不知是反射动作,亦或心有情欲。我不禁轻吻着她的脸、唇┅┅
并以小弟弟轻轻地摩娑着她的宫门┅┅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未几,睁开了双
眼,表情似笑非笑,双唇微张,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除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如┅┅」我轻轻呼唤着。
「嗯┅┅」她喘息着,又好似在压抑着什麽。
「给我好不好?」我哀求着。
「┅┅」她笑而不答,神情娇艳如花。
不久,听到她以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小┅┅坏蛋!」
小弟弟好像接到行动命令似的,对她的桃花源展开攻势。我激动地操纵着我
的权仗,激烈地进出她的宫殿┅┅她也放浪地呻吟起来,我大口喘着气,空气中
尽是情欲的味道。
我抱着她坐起,她的双腿就环跨着我的腰,猛地上下摇摆┅┅两具交缠的肉
体似乎再难分彼此┅┅肢体的舞蹈正上演,伴奏的只有浊重的喘息声┅┅在这情
欲的夜。
『溅酒滴残歌扇字,弄花薰得舞衣香,一春弹泪说凄凉。--晏几道·《浣
溪沙》』
我俩努力的交缠厮磨,似乎惟有透过肉体的结合,才能确保两颗心的合一。
汗珠不断地从身上渗出,一颗颗凝结在她鼻头,黏上了她的鬓发┅┅如姊双目迷
蒙,双颊绯红似火┅┅似乎已完全沉溺於这情欲的游戏┅┅我感到全身发热,一
股暖流伴随着快感在全身乱窜┅┅小弟弟觉得膨胀欲裂,似要决堤┅┅
突然之间,一股未曾有过的感觉冲上脑门,觉得全身好像发射出了所有的能
量,虚脱、快感,快感、虚脱┅┅排山倒海接踵而至┅┅我抽 抖动着,想要大
喊大叫!
如姊似乎同时到达了高潮,她浑身抖动不已,嘴中发出压抑的、充满快感的
低呼声。我搂着她、抱紧着,与她共同咀嚼回味这激情後的快感与慵懒。
在这激情消退冷却的时刻,不知怎地,错觉身旁躺着的人,不是如姊,也不
是小洁┅┅是我从不认识或早已熟悉的┅┅女神吧?!
(十九)暗随流水到天涯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於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
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
清晨,大家都忙着去看日出,惟有我跟如姊,似仍陶醉於昨夜的缠绵,在被
窝中耳厮鬓磨着。我们互相拥着、亲着,交融着彼此的两颗心与肉体,不知东方
之既白。
Check-out後,趁着人潮还未涌入,我跟如姊踏着朝露,一游森林游乐区。
昨夜走过的路,今天走来,感觉如此不同。朝雾薄薄打上一层,鸟叫虫鸣,
沁凉的空气,以及透过树叶筛下的,若隐若现的天光。我跟她无言走着,心中想
着心事,却不忍以言语打破这宁静。
由於露水重的缘故,地面潮湿,我牵着如姊的手走着,她朝我盈盈一笑,令
我痴醉┅┅这清晨,这路┅┅我多麽希望时光就此停止;也暗自希望就让我们迷
失在这山林之中,断绝回去尘世的路┅┅我愿为牛郎,而她,愿为我的织女否?
我想着想着,一分神,竟差点跌倒。
跟如姊上了公路局客运,我知道,这短暂的相聚或要消逝,内心不禁有些不
舍。
客运奔驰着,我跟她坐在一起,她偏过头来倚在我肩上,手中还捧着我的左
手,沉沉睡去。我望着她清秀的脸庞,满足、安静,似乎与她昨夜放浪恣狂、艳
丽的情态有点凑不起来。或许昨夜真是那织女降凡吧?!
她忽然抖了一下,我爱怜地望着她,遂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我
屮自看着窗外,车快速前进着,天候暗淡下来,不久竟飘起了微雨。雨丝打将进
来,溅在她秀发上成为断线珍珠,我赶紧关上车窗。没多久,窗外的景致模糊起
来,车窗弥起朦胧的水汽。我在车窗上用手指乱写着,想起了小时黄梅季节,与
如爱做的游戏┅┅无意识写着写着,竟写了大大小小、满窗的I love you┅┅
我发着呆,看水汽的变化,凝成水滴下流,穿透我的字。不久,豆大的雨滴
打在车窗上,而我写的I love you也模糊起来,终於一个个消失不见了┅┅雨仍下
着,像是情人的眼泪。
我想着未来,心中有一丝伤悲,只是不知如何抑遏,只能怔怔望着她,握紧
她的手┅┅
『忽然有雪白的东西落在你的身上,当时你兀以为那是树枝飘落的雪絮。不
知何时,你终於惊异的察觉,莫非那不是雪,那隐瞒你久久的,原来是美丽的春
花。--H. Heine·《雪变成花》』
跟如姊回到家,才发现她的他也追来了,正跟姨丈他们聊的愉快。姨丈介绍
我们认识,我跟他握着手,心中却对他燃起了一股妒意。他外表很斯文,戴一副
金边眼镜,跟我站在一起竟高出我一个头。如姊望着他,对他的来访似乎有点惊
讶与尴尬。
午餐就在这种奇异的气氛下开始了。
「育民,你也不算是客人了,不要客气啊!」姨丈热络招呼着他。
「噢┅┅伯父,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答着,姨丈帮他夹了一
块鱼。
「雄仔,你也自己来喔┅┅」姨丈也朝我笑笑。
「Oh,Oh┅┅我会。」我也应答着,望着他我不禁起了妒火,心中竟暗
暗希望他出个大错,丢个大丑,在如姊及他家人面前。
而如姊只是低头扒着饭,脸色有点苍白。
饭後他跟如姊走了出去,我在屋内陪姨丈聊着天,整颗心却悬在他们身上。
我感到一股凉意在心中缓缓扩散,一种即将失去所爱的不祥预感,慢慢地袭上心
头。我尝试要跟姨丈说明我跟如姊的种种,却发觉不知如何表达,以何方式表达
┅┅又恐他们无法接受┅┅是啊!┅┅他们会接受吗?
倒是姨丈一直谈论着那个育民人品有多好,如何品学兼优,如何为表姊自愿
迟延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言下似乎作了某种决定。我心中充塞着无力感,好像
一队全无希望的球队,面对着世界冠军队┅┅只是,我不能,也不甘心输啊!
一颗混乱的心,直至见到如姊回来,才稍稍安定了下来。我一直试图要跟她
说话,她却像有意逃避着我,连眼神也回避着我质问的目光。我忍住满腹的不舒
服,只能挤出一点笑容来应付姨妈善意的关心。
晚饭後,终於有了跟她独处的机会。
我跟她依旧在河堤上踱着,我满腹诘问,却不知从何问起,直到她打破了沉
默。
「小雄,忘了我好不好?」她低声哀求着。
这细细的声音听在我耳中,犹如巨雷劈身,我不由得全身颤痛起来,满腹的
心酸悲苦,自怜自艾,就这样无法抑遏地袭来。
「┅┅」我感到喉头梗塞,几乎无法呼吸,良久良久才挤出一句∶「为┅┅
为什麽?」
如姊低着头,似做错了什麽似地,我瞥见她眼眶润湿了起来。她咬咬下唇,
「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两行清泪终於流了下来。
我望着她,哑口无言,想要说些什麽,又好像全是多馀┅┅不禁也流下了眼
泪,伸手去牵她的手,她就任我牵着手,任我用她手掌摩娑着我的脸庞┅┅
「是因为他吗?」我起了妒意,质问着她。
她摇摇头,又低下头,泪光依旧闪烁着,「即使没有他,我们之间也不会有
结局┅┅」她幽幽说着∶「我们之间,本就不应有逾越姊弟的情爱┅┅」
「只是,我们都错了!」她说着,汨汨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们错了!」
「不!」我呐喊着∶「我们没错┅┅」
「只要你我相爱,没什麽错不错。」我辩论着。
如姊红着目眶只是摇着头∶「雄┅┅你听我说┅┅」
「不!┅┅我爱如姊,如姊爱我,这就够了!」我大声喊着,似在说服着所
有的人。
「小雄┅┅」她的目光似在哀求着我∶「如果┅┅今天,我们不是姊弟┅┅
或许如姊会接纳你┅┅但是┅┅但是┅┅但是┅┅」她有点哽咽。
「不!┅┅我只知道你也爱我!」我像个不讲理的孩子。
「如姊是爱小雄┅┅只是┅┅」她试图解释着。
「只是他比我好!」我用力刺伤着她。
「不是,小雄┅┅这不是重点┅┅」她仍申辩着,「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眼泪流了下来。
「你怎麽可以这样!」我噙着泪,站了起来,「你怎麽可以这样欺骗我!」
我後退了几步。
如姊泪流满面┅┅天又飘起微雨。
我举高左手,伤疤依然隐隐可见,我狠狠地说∶「我对你一片真心┅┅你怎
麽可以辜负我!?」
「呜~~」如姊似乎禁不住我的诘问,掩面跑了回家。
我不去拦她,只是自个儿瘫倒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又似塞满了事物,只是
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条理。我坐在河堤上,痴痴呆呆的望着潭中映月,随波荡漾
着,破碎而不真切的。
天空雨丝越落越大,打在潭中,激起一阵阵涟漪。我犹似行尸走肉,只任那
雨打在我身上,全无知觉。只觉一颗布满伤痕的心,犹如放在水中的糖,逐渐在
雨中崩解碎裂着┅┅
『有一种爱,介於神圣与罪恶之间。在星辰西移的河口,众人犹在梦乡,我
独自坐着等人摆渡。--蒋勋·《前缘》』
也不知自己到底坐了多久。回到表姊家中大家均已入睡,一片漆黑,只是一
点亮光从如姊门缝下透了出来。我遂推开了如姊的门,只见她背向着我,坐在床
头似在沉思什麽。我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突然上前抱住她。
她表情木然,似无知觉。温软柔腻的肉体在怀,令我的情欲悄悄涨了起来,
揉和了一丝不甘与强烈的妒意。我似要报复似的,抱紧了她,用手蹂躏着她的乳
房,开始去亲她的颈项、後耳。她却不为所动的┅┅只是呆呆看着镜子。我索性
撕去她的睡衣,露出了白皙的肉体及粉红色胸罩,我疯狂似的亲吻着她的身体、
她的颈、背、乳房、耳後┅┅似乎要将她吞噬。她闭起了双目,任我玩弄着她的
身体┅┅
我将她扑倒,迅速褪去她的睡裤,露出了修长的双腿及诱人的粉红亵裤。我
迅速褪去全身衣物,对她展开攻击,扯去她的内衣、撕去她的内裤,亲吻、狎玩
着她美丽的肉体┅┅
正当我操纵弟弟,欲直捣她的宫阙时,却赫然发现她的脸庞,流着两行情泪
┅┅这泪彷佛在对我作最无言的控诉,这就是我口口声声对她的爱吗!?到头来
还不只是占有!?
内心突然感到一阵迷惑,望着她化妆镜中的自己,赤裸的坐在她身上,竟彷
佛看到一只野兽,扑倒猎物欲食,面目狰狞可厌。看她悲苦的神情,令人痛惜,
心中涨满的情欲就这样慢慢消退了下来。
我下床,穿起衣服,拉了棉被盖在她身上,她投给我一个感激的眼光,我胸
中感到一阵强烈愧疚,内心却感到渐渐澄明起来。
其实,是我亏欠她多些。她是如此为我、让我、爱我、护我;而我,对她真
是全然的爱意?还是只是渴求她的青春美貌多些。到头来,我还不是以占有她为
乐,不问她的感觉,不去设想她的後果。我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是个全然的诺
言,还是骗取她信任的手段?即便不是欺骗,我何德何能去实践我的信诺?我口
口声声说爱她,但她是否就一定要爱我?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认定或一厢情愿,那
这也不算背叛了┅┅
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堆问题,以前迷惑及不懂的,似乎在这一刹那,在她
的目光中豁然开朗┅┅只是答案越多,对她的愧疚与痛惜又多了一分。她对我的
一切,又好像影带倒转般在脑海中闪过┅┅我不由得跪在床前,眼泪簌簌流了下
来┅┅
「如姊┅┅我错了!」我满腹愧疚不知如何表达,只能笨拙的请她原谅。
「┅┅」她披衣坐起,竟彷若女神。她走下床,跪了下来搂住我。我的头埋
在她赤裸的胸脯中,无半点情欲的,只是觉得好似回到了儿时母亲温暖柔软的怀
中,安全的避风港。我流着泪,到後来竟涕泗纵横┅┅
她也就一任我哭湿了她的胸,不断说着∶「我知道┅┅我也有错┅┅」
我跟如姊就这样搂着、拥着,躺在床上,直至天明。只是我心知肚明,这是
我最後一次┅┅这样搂着她。
『生命的欢喜可以再影印一张吗?老去的热情可以再拉皮整形吗?病中的真
理可以再传真校对吗?死掉的爱情可以再输入键出吗?--杜十三·《时间》』
不管如何伟大的爱情,总有结局,何况是我这微不足道的痴恋。
对表姊痴恋的结束,比预期早,也没想像中那样痛苦,我还是熬了过来。或
许已是第二次失恋,较能承受打击;或许是心对外界感触的能力又丧失了许多;
更或许是我真的想通了,长大了,明白握紧手不见得能拴住一个人的心,有时懂
得何时该放手,是更大的试炼吧!?┅┅总之,这伤痛并未持续多久。幻灭是成
长的开始,或许,我是真的成长了吧!?
离开如姊家三个月後,才知道她不久就要跟那个育民兄到美国去了。如姊本
来是不愿意的,主要是舍不得家,经姨妈及姨丈劝慰,要她赶快完婚生个胖儿子
给姨丈抱後,才答应了育民的求婚。
婚礼在美国举行,因男方那边都举家移民了。我最後一次看到表姊,是在她
离台前一周。我跑到她家去找她,育民兄也在,帮她打包行李。我讷讷地站着,
好像又帮不上什麽忙。现在看那个育民兄,已不再那麽讨厌,反觉得如姊能嫁给
他,是比我强太多的。只是望着表姊,心中仍有一股莫名的情怀。
回想我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一个离我而去、一个即将远嫁,而我,似乎
又是孓然一身,心中不禁有一丝丝失落感。我不能怨叹或埋怨什麽,她们付出了
许多,陪我走过这段青涩岁月,陪我成长,宽容担待我的固执与无理取闹┅┅除
了感激与疼惜,对於她们,我还有啥可苦可恼呢!?
想着想着,心中泛起一阵甜意。我对表姊笑笑,她亦回以浅笑,我感激地看
着她,目光中有泪意。
离开如姊家天空开始下起雨,我走了出来。不一会儿听到如姊叫我的声音,
原来她拎着伞追了出来。我停下来等她,她走上来,牵住我的手,把伞递给我。
我向她说「谢谢」时,却见她目眶红了起来,惹得我也有想哭的冲动,但我还是
忍住。
我们一路走到车站,聊着将来种种,风凄雨绵,离情依依。我掏出手巾,竟
是如姊送我的那条,帮她擦着眼泪。
「如姊,还你。」我将手绢递还她,「以後还会有女生送我哩!」我俏皮的
说着。
她点点头,朝我笑笑,将手绢收入怀中。在站牌等了一会儿,车子来了。我
放开了她的手,亲了她脸庞一下∶「姊┅┅再见!你要保重,不要忘记我!」
「我会的!你也是┅┅不要再爱哭了!」
『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秦观·《望海
潮》』
我跳上了车,客运猛地开动,在朦胧的雨中似乎可见她的身影,仍屮自挥着
手。我不忍再看,狠下心别过头来,眯起双眼假寐。不一会儿睁开双眼,发现自
己的脸庞映在车窗上,模模糊糊,眼睛似乎有些润湿,我抹抹眼睛,也不确定是
刚才的雨水,还是我落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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